德妃娘娘本以為一對小夫妻聚少離多,很是遺憾不能盡快抱上孫子。不承想陶灼華如此爭氣,這麼快便有了好消息。
她喜得將給陶灼華號脈的太醫宣來,仔仔細細問了個清楚,又叫太醫多開些滋補的藥品給陶灼華調理身體,再急著吩咐錦綾與綺羅開了庫房,去尋上好的雪燕與人參給陶灼華滋補身子。
太醫先向德妃娘娘道了喜,又笑逐顏開地奏道:“啟稟娘娘,太子妃殿下身康體健,隻須平日飲食上略略滋補便可,到無須以湯藥調理。”
德妃喜滋滋地駕臨東宮,特意叫人不要通傳,見陶灼華要對自己行禮,慌忙擺手製止,急急嗔道:“這是什麼時候,還講究這些虛懸套做什麼?你安心養胎,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才是頭等大事。”
一席話說得陶灼華煙霞滿臉,自是堪比五月榴花。德妃又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歸坐,事無巨細囑咐了她許多。想著太子東宮內娟娘雖好,到底不通醫道,德妃便向陶灼華提議,甄三娘現在至善府上,何不請她入宮住段時日,陶灼華的身畔也好有個妥當人照應。
甄三娘這些年來為著陶家奔波,也立下汗馬功勞。前番又協助至善一舉扳倒謝氏,替先皇後報了深仇,如今是公主府的紅人。
前些時日得了何子岩留下的無字信箋,甄三娘翻來覆去地驗看。她從前確曾聽說有人能配出一種藥水,寫出字跡形如墨水,保有幾日後便銷聲匿跡。
要字跡消失十分容易,可若要字跡再現便須費些功夫。天下間藥草千千萬萬,若一味一味試去還不曉得猴年馬月。
此前提審高嬤嬤時,甄三娘便曉得這老婆子曾將那酷肖天花的毒方傳給了何子岕。許馨的祖母手上能有這種毒方,難保沒有其他的旁門左道。
情知老婆子的口難以撬開,甄三娘便想去宮裏尋尋此前高嬤嬤種藥之地,看有沒有蛛絲馬跡可查。德妃娘娘親蒞公主府相請,甄三娘自是順水推舟,她向至善辭了行,便隨著德妃徑直入住太子東宮。
現如今不能打草驚蛇,何子岕的長安宮自是無法擅入,隻能先將目標放在從前禦花園裏高嬤嬤曾居過的廢園。陶灼華此前曾叫菖蒲留意高嬤嬤的去向,對她曾經種植藥草的那處廢園子十分熟悉,當下便尋了個時機命菖蒲帶著甄三娘過去瞧瞧。
園子荒蕪了多時,早是蒿草連天。如今秋色漸濃,禦花園裏枝葉燦燦,那幾株百日紅無人澆灌,隻為夏日雨水頗多,竟好端端活到了現在。
園子不大,四顧一望便就了然。除卻這幾株百日紅尚有生機,從前高嬤嬤開辟的藥畦早是黃土漫漫。甄三娘蹙著眉頭自高嬤嬤從前的舊居搜尋了一回,自是一無所獲,隻得蹲在那些曾經的藥田前頭仔細盤桓。
從前種過的藥草自是杳無蹤跡,這幾年的日曬雨淋,除卻野草滋生,再尋不見旁的東西。若要從這些土裏尋覓氣息,隻怕差之毫厘便謬以千裏。
菖蒲見甄三娘一直皺著的眉頭不曾鬆開,心也跟著她緊緊提起。偏是隨著菖蒲前來撒歡的楸楸卻揚起小鼻頭不時輕嗅,似是聞到了什麼特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