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中,那個身形健壯高大,總是一臉開懷帶笑的虎子,此時麵色如紙,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瘦了許多,形容枯槁。
若不是吳二娘指認,季海棠幾乎不敢認他。
“季姑娘,你來了啊!”虎子此時醒著,依稀從兩人的對話,和模糊的視線中辨認出季海棠的身份,他努力的扯出一個笑來,打著招呼。
吳二娘見狀,忍不住撲倒了虎子身上,小聲啜泣起來:“你在我這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讓我去見你娘啊?虎子,你一定得好起來,知道不?”
她字字帶了泣音,如同琴弦斷裂的那一抹臨終哀鳴,聽的季海棠心中糾起,也不太好受起來。
“您別哭,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虎子輕聲安慰著長輩,隻是那在吳二娘黑發上,愈發蒼白無力的手,卻令人觸目驚心。
情況很不好啊!
季海棠皺起眉,趙氏和柳氏跟了過來,此時也是被氣氛感染,愁眉苦臉的看著虎子,隻覺得很是心疼這個年輕的後輩。
“有辦法嗎?”柳氏心裏沒什麼底,她轉頭看向季海棠。
“有些難辦,他病的時間太長了,要不是身體一直以來都挺好,不然……”季海棠見吳二娘倏然抬起的那雙赤紅眼眸,咽下去了下麵的話。
“這樣啊。”虎子歎了一聲,他一向活潑又沒什麼心機,有著一顆赤子之心,看起來也就很是年輕,像是普通人旁邊,總會出現的鄰家少年。
可現在的他,卻令人見到的第一眼,便有個詞在心頭環繞:萎靡不振。
“你們都先出去吧。”季海棠說道,見三位長輩都走出房門,還貼心的把門關好,她坐到了虎子的床邊。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季海棠突然問他。
“我……”虎子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眼睛驚訝的瞪起,他此時消瘦,看起來像是魚那凸出的眼球,有些駭人。
“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季海棠道:“一個發燒而已,又請了大夫開藥,你小姨也在身旁照顧著,我看你一直病著不好,應該不是身體的緣故吧?”
她一針見血,虎子聞言苦笑著搖搖頭,卻並不願意,把自己被那王安旭給嚇成這樣的軟弱事情和季海棠說。
他覺得丟人。
季海棠皺眉打量他:“你是遇見心儀女子,求而不得?”她隨口猜測,這倒也很符合虎子一個普通人,會遇到的解不開心結的邏輯。
虎子搖頭,他歎道:“別問了,季姑娘,不是這個原因,但我會走出來的。”
季海棠在他腦袋上不客氣的一敲:“你若是真的能自己走出來,我怎麼會被你母親拜托,來到京城?”
說完,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季海棠開起玩笑:“總不會是有人要殺你,把你給嚇成這樣的吧?”
她說的輕鬆,虎子的臉色,卻是突然就暗了下來,季海棠察言觀色,驚詫的站起身,打量虎子:“我不會猜對了吧?”
虎子麵容一僵,扭過頭去,無力的辯解:“不是。”隻是那聲音中的心虛,真是掩也掩不住。
季海棠麵容嚴肅起來,她盯著虎子的表情,一個字一個字的沉著臉色認真問:“全部都說出來吧,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