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爺是個很有眼色的男人。
無論是從他立馬就對沈幕祁服軟這點,還是從他送上的無數金銀珠寶,得知沈幕祁要回京之後,又送上一輛豪華馬車的態度來看。
都很能夠說明這一點。
季海棠冷眼瞧著他對著之前還罵道“小白臉”的沈幕祁,那副卑躬屈膝,隻求沈幕祁回京之後,不要那麼“順嘴”和沈陽書提起他對其親生兒子幹過的好事的模樣。
季海棠恍惚間,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為何明明人品不好,還能夠當上縣太爺的理由。
因為他足夠不要臉啊!
季海棠撇撇嘴,剛想無趣的離開,卻突然聽見金老爺還打算送幾名調教良好的揚州瘦馬送給沈幕祁玩樂。
她的耳朵突然警覺的豎起,季海棠冷眼掃過去,因為角度的原因,沒看到沈幕祁的表情,隻能夠瞧見對方修長筆直的背影。
其實因為氣還沒消的緣故,季海棠離沈幕祁他們的距離有些遠,能夠恰巧聽見那瘦馬的事情,也是因為金老爺的嗓門挺大。
理所當然的,並不處於生氣狀態下,一副溫和書生模樣的沈幕祁的回答,季海棠一個字都沒能聽見。
她也不生氣,隻是抬腳,噔噔噔的上了馬車。
那聲音著實有些響了。
王安旭是煉武之人,第一個便敏感的聽見,他好奇的回頭,恰好瞧見季海棠仍舊不甘心沒聽見內幕,又瞥過來的視線。
兩人視線相撞。
季海棠清秀的麵容上麵無表情,並沒有被人抓到偷看的不好意思,她對著王安旭禮貌性的點點頭,身體突然就又縮進了車裏。
這下子,她是真的沒再出來了。
王安旭心下了然,大膽的用手肘捅了捅沈幕祁,示意他回頭看,可等沈幕祁回頭時,隻來得及瞧見那被風吹動的馬車簾子。
沈幕祁不解的回頭瞧王安旭,因為滿心都是厭惡金老爺所故意仔細描述的,那幾名模樣美豔的揚州瘦馬的緣故,他並不清楚剛才兩人的小動作。
“沈兄,你剛才拒絕的時候聲音也大些啊!做什麼這樣斯文?這下子,你是真的要完了。”王安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搖頭歎氣。
沈幕祁猛的反應過來,瞧向馬車的視線就帶上了幾分懊惱。
“本來剛才是個挺好的機會,這下可好,更加火上澆油了。”王安旭聳肩,他同情的拍了拍沈幕祁的肩膀。
“要不等會你還是來我車裏吧,不然估計你上去了,也是個被趕出來的下場,何必自討苦吃呢?說不定還會更加惹火。”
說完,王安旭便大大咧咧的爬上了自己那輛,比起季海棠乘坐的,稍微普通一些的馬車,鑽進去後,不見人影。
“沈公子……”
金老爺恍惚間知道自己似乎辦了什麼錯事,他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沈幕祁,卻突然仿佛如墮深淵,身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對上沈幕祁那雙暗沉的雙眼,金老爺接下來的話是怎樣也不能說出口,隻得憋屈的堵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的,噎的他難受。
“其實金老爺你能力不俗,做個小小的縣太爺實在是太過憋屈了。”沈幕祁突然開口。
金老爺沒敢接話,戰戰兢兢的聽著。
沈幕祁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想著那種職位,才更能夠符合“能力不俗的金老爺”,顯然是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