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齊安玲瓏的時疫並不是小病,且身份算是長輩,季海棠不過剛起了身,便有婢女過來提醒,讓季海棠早些去看望齊安玲瓏。
“你說,讓我去看她?”季海棠一臉驚奇的看著那婢女,像是對方在說著天方夜譚一樣。
“是的少夫人,柳夫人是這樣吩咐的。”婢女低眉順眼的答。
“也是,柳娘親如今管理著相府,若是我不去看望齊安玲瓏,落下個不孝的名聲,倒的確會令柳娘親為難。”
不孝這個名頭扣下來,不僅柳氏會受影響,往大些說,若是有心人特意經營,就連沈幕祁的官途,都會不順幾分。
聽見是柳氏的意思,季海棠心裏的抵觸少了許多,卻也沒了什麼胃口。
“古代真是麻煩。”小聲嘀咕一句,季海棠把手裏精致的早點放下,她站起身,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雪盈連忙跟上,兩人一路行到了齊安玲瓏的玉婉院,便見季海安和季海海不知何時,已然現在了院門處,正要回去。
“你們怎的也過來了?剛才有沒有進去和齊夫人接觸過?齊夫人得的,那可是時疫,若是你們不小心,過了病氣可不好。”
季海棠拉過季海安,關切的打量。
“無事的,海棠姐姐,剛才齊夫人聽見我們是你的家眷,連麵都沒讓我們見,便讓我們出來了。”
季海海解釋,她也知道時疫的厲害,根本沒打算去見齊安玲瓏,說到這個,她的眉眼間染上些許放鬆,並沒有被人輕慢的惱色。
“嗯,她倒是難得做了件好事,你們且先回去吧。”季海棠放下了心,戴上準備好的口罩,鬆了手,朝著齊安玲瓏的房間中走去。
時疫的傳染性極強,季海棠可不打算和這玩意兒,沾染上什麼關係。
不過剛進去,一股濃烈的中藥味,便熏的人頭暈眼花。
因著仆人們都怕被真的傳染,一個個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隻是埋頭,沉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會動的提線木偶。
房間之中的氣氛很是僵硬死寂,像是沉澱已久的腐朽木頭,被時間無情的打磨,散發出滿是塵埃的腐爛味道。
季海棠抵觸的皺起眉,好奇的抬眼去打量齊安玲瓏如今的麵貌,見她麵色蒼白,臉上布滿奇怪的斑斑點點,本能的便是退後了許多步。
聽見動靜,齊安玲瓏睜開眼看過去,那雙還算好看的眼中,滿是絕望的神色,如同火種熄滅,隻餘醜陋的灰燼。
見到是季海棠過來,齊安玲瓏勉強打起精神,咬牙惡狠狠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我不是來看笑話的,隻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季海棠淡淡的答:“更何況,你並沒有什麼搞笑的天賦,還不值得我為你笑。”
“你!”齊安玲瓏心神大亂,居然吐出了一口鮮血,本就蒼白的麵容上,瞬間更是毫無血色,虛弱不已。
季海棠見她今日精神居然如此脆弱敏感,搖搖頭,沒打算再刺激對方。
“既然我已經看過了齊夫人你,左右我不是大夫,再待下去,也對你的病情並無益處,那便先回去了。”
季海棠擺擺手,沒等對方同意,便已經轉身,大步離開。
動作瀟灑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果然和之前所言一樣,隻不過是過來例行公事的瞧一眼。
齊安玲瓏瞪著季海棠挺直的背影,眼中漸漸爬上可怖的紅。
“一定是這丫頭幹的!所以她才會來看我的笑話。”摸上自己不複以往光滑,且長滿詭異斑點的肌膚,齊安玲瓏嘴裏不住的喃喃。
“這個府中,隻有這丫頭有這樣的心眼,有這樣的手段,一定是她,絕對是她,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好惡毒的女人!”
越說到後麵,齊安玲瓏心中的念頭便越是堅定,仿佛已經看見季海棠害自己染病的全過程,她的瞳孔劇烈收縮,眼中滿是憤怒。
“去和齊妃說,去和我哥說,他們若是再不出手,我就要被那心狠手辣的丫頭給弄死了,快去!讓齊妃別爭那勞什子的寵了,讓她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