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濤雖然經常看不起自己的下屬,並且他為人也有點自負,但是大概正是他這種自負的性格使得他不太喜歡做那種過於陰險的事情。
希文雪提交的數據的確有摻水的成分,但那是對他們車間有利的,現在居然要利用這個去給她挖坑,實在是讓他心裏麵有點過意不去。
“老黃,你別跟我說你是那種講仁義的人?”
周鏡盯著黃濤,臉上露出一絲戲虐的表情來。很明顯,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他當然明白黃濤可不是仁義之輩,但他卻非要故意這麼問一下,就稍微有點惡劣了。
“嘁!當然不可能了!”
黃濤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在公司裏麵隻有利益哪裏有什麼仁義,就算有,那也是首先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的。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覺得關係再好的同事也終究隻是同事,很難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
“隻不過我們好歹也是受惠者……”
“那又怎樣?”
在辦公室的日光燈的照射下,周鏡的眼睛反射出一道冷光。
“沒什麼……”
黃濤的話非常簡潔,一時之間兩個人居然都沉默了,屋子裏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仿佛連四周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
“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就是了。”
良久以後,仿佛是巨大的冰塊突然被鐵錘給敲碎了般,黃濤的話讓空氣又流轉了起來。
他看向周鏡,似乎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雖然覺得有點對不住她,但有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
黃濤的目光有些閃爍,很顯然,這麼說他也是有心虛的,但是在跟自己的利益衝突的時候,當然是就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但是你打算怎麼操作呢?”
雖然說可以利用這個數據來針對一波希文雪,使得她暫時沒有辦法去推行標準化的事情,但是如果手段痕跡過於明顯不是很容易樹敵嗎?
黃濤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如來的身影,雖然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證明如來跟希文雪有多麼深的關係,但是他們兩個人的確很對門路,這種事情很難說。自己現在有把柄握在如來的手上,一切可能跟他起正麵衝突的事情他都想避免掉。
“你放心好了,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做得很明顯,我們隻需要設個坑,讓她自己跳就行了。”
周鏡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笑意來。
“比如說?”
“後天區域財務部的呂經理不是要來核算電鍍車間節能減排的改善效益嗎?”
“所以呢?”
“隻要老黃你稍微不經意間地把話題引導一下就可以了。”
“……”
這時候黃濤才發現,自己跟周鏡共事了這麼多年,但現在對他又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認知。
以前他隻是覺得這個人有時候說話很不可信,但這是職場上很多人都具有的特征,畢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規劃可以讓你左右逢源,但黃濤從來沒覺得他是個這麼會精於算計的人。
如果他算計的對象不是希文雪和如來,而是自己呢?
黃濤突然感覺背脊上有一股子寒氣直往上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