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坤來到鄭斐然家的時候, 後者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坐。”
在工作時間裏，這是鄭斐然第一次叫徐永坤去他家——而且也是第一次，連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告訴他。
徐永坤在沙發上坐下, 鄭斐然還很客氣地給他倒了杯茶。
可他卻正襟危坐——他清楚得很, 通常情況下, 鄭斐然如果特別客氣, 往往不會有什麼好事。
就比如現在。
“今天，鄭新寧來找我了。”
徐永坤一愣, 怪不得他一直找不到她——“那她人呢？”
“是啊，她人呢。”
鄭斐然歎了口氣, 意味深長地笑了, 放下茶杯，緩緩向後靠在墊子上。
“聽說, 你們動了薑誠的妹妹？”
徐永坤微愣：“薑誠的妹妹？你說，薑萊？”
鄭斐然挑眉，淡淡點了點頭。
“啊, ”徐永坤了然, “薑誠的小子手上有我國外好幾個分公司的賬，我現在又聯係不上他, 總得抓著他的尾巴, 否則要是讓警察知道了，那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也是。”鄭斐然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你記不記得上次在這裏，遇到的那個姑娘？”
徐永坤被他一下子緩過來的話題弄得有點兒懵，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應道：“記得，她怎麼了嗎？”
“那你知道，她是誰嗎？”
鄭斐然輕飄飄地一問，帶著他的標準微笑，徐永坤的心猛地一下“咯噔”。
他還沒來得及考慮怎麼回答，鄭斐然便牽唇，施施然開口。
“她是薑萊。”
這四個字仿佛在徐永坤心裏炸開一聲驚雷，他幾乎是僵在了原地，不能動彈。
因果關係在他腦海中瞬間串聯成為了一條線，徐永坤驚出了一身冷汗，鄭斐然風輕雲淡的表情看在他眼裏反而更加陰森可怕。
“我記得，你在城南有一套房子。”鄭斐然抿了一口茶，“還空著？”
“空，空著。”
“很好。”鄭斐然頓了頓，“現在，這是你唯一一次彌補的機會。”
徐永坤睜大了眼睛，鄭斐然眼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冷意。
“今晚十二點，我要看到人在那裏。”
徐永坤劫後餘生一般地點頭。
“記住。”
“這次，我不希望你再耍什麼小聰明，不然的話——”
徐永坤沉聲開口：“我，我知道了。”
“那就好。”鄭斐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對著他舉了舉，“慢走，不送。”
***
薑萊家樓下，停著一輛車，男人靠在車門上，一支煙接著一支抽。
旁邊買水回來的人看不下去了，攔住了他拿打火機的手：“蘇隊，別抽了。”
蘇涉轉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便把手裏拿著的煙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靠。”
薑萊失蹤還不到24個小時，還沒辦法立案——於是蘇涉就自己去了醫院，問了蘇玖詳細情況，又去了她家，“濫用職權”地調了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卻隻看到薑萊出門，然後便再也沒有拍到什麼。
門口有一小段監控死角，而蘇涉最後在監控裏看到她，便是在她進入那段區域之前。
線索就此中斷，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異常煩躁，蘇涉一口氣抽掉了整整半包煙。
“蘇隊，我知道你著急，可是這也不是個辦法呀。”周子豪歎了口氣，輕輕搭上了蘇涉的肩。
“我知道。”
蘇涉眉頭緊鎖，抬眸看著某扇窗，緩緩吐了一口氣。
他確實著急。
可是他也確實什麼辦法都沒有。
時間每過去一分一秒，他心裏就多一分焦慮，壓在他心頭，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原地爆炸。
手機鈴聲很突兀地響起，蘇涉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高翼。
“怎麼了？”
“我這邊接到一個很奇怪的電話，說是找你，但是你不在，對方就要求一定要轉達給你。”高翼說得很快，“他隻說，如果想要人的話，今晚十二點去城南西館別墅12號，就掛了，對了，他還用了變聲器。”
蘇涉站直了身子，沉聲重複了一遍：“城南西館別墅12號，今晚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