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萊依言坐下, 趙芸宛給她倒了杯水。
“阿姨，蘇涉是不是好久都沒有回家了？”薑萊道了謝接過，抿了一小口, 試探地問道。
“是啊, 不過到底有多久了？我也不太記得了。”
趙芸宛垂眸,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一畢業進了刑警隊, 就自己搬出去了，逢年過節偶爾會回來, 平時你蘇叔叔也忙得很，常常好幾天都不著家, 家裏經常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薑萊眨了眨眼睛, 咬著下嘴唇沒答話。
“想說什麼就說，沒關係的。”
似乎是看出了薑萊的猶豫, 趙芸宛溫柔地笑了笑。
“阿姨，你們之間，你們和蘇涉,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之類的？蘇涉他——”
薑萊沒說完, 趙芸宛明白她的意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笑了。
“也不算誤會, 就是——”趙芸宛頓了頓，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也罷。”
“他會有些怨我們, 我是能理解的。”
薑萊皺起了眉，趙芸宛緩緩給她解釋。
“他這孩子，從小身體素質就很不錯，你蘇叔叔有意培養他——不過可能沒怎麼注意方法。”趙芸宛頓了頓，“我跟你蘇叔叔都不太會說話，從小對他又特別嚴格，有些方式，現在想想確實不太合適。”
“算了，也不怪他。”
“阿姨，我去勸勸他吧。”
薑萊抿了抿唇，把手在趙芸宛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蘇涉不是記仇的人，而且，你們是他的父母啊。”
趙芸宛還沒答話，從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在聊什麼？”蘇青澤在欄杆上拍了拍，“吃飯吧。”
薑萊看了蘇涉一眼，後者遞給她一個“沒事”的眼神，過來牽她的手。
“沒事，吃飯。”
***
下午，薑萊臨時接到醫院的電話讓她回去，蘇涉便開車送她。
“那你一會兒還回來嗎？”
車子開出了小區，薑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他。
“不了，我直接去局裏。”蘇涉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對了，我媽剛剛跟你聊什麼了？”
“你媽其實還挺希望你多回回家的，你爸應該也是，就是都不太跟你直說。”
蘇涉笑了：“你怎麼這麼清楚啊？”
薑萊皺了皺眉，伸手去掐蘇涉的腿：“誰家父母不愛自己孩子啊？”
蘇涉躲了躲，唇角的笑意卻緩緩淡了下去。
“我知道。”
薑萊的動作一頓：“嗯？”
蘇涉沒有立刻回答，車子緩緩拐過一個彎，他抬手，放起了音樂。
“你今天在我房間看到的那個吉他盒子，裏麵的吉他是壞的。”
蘇涉開口，沒轉頭看她，薑萊看著他的平靜的側臉，心口忽然揪了一下，放在他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
“我跟你說，你不許笑我。”
“我當然不會笑你！”
他莞爾，喉結上下動了動，蘇涉再次開口的時候，嗓音平穩，像是在給她說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
“我高中的時候，我們學校之前幾屆的畢業生，組了個還挺火的樂隊，我們年級的幾個男生也像模仿，找了幾個人湊到了一起，也挺有模有樣的。”
“他們也找了我，彈吉他。”
“那個時候，樂隊的第一首歌是我寫的。”
饒是薑萊再怎麼發揮想象，也沒辦法想出這樣一個故事，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你——”
“其實我從來沒打算走這條路，純粹就是覺得好玩。”
蘇涉停頓了下來，薑萊眯起了眼，她大概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了。
“然後，有一天我忘了收譜子，我爸看到了。”
薑萊咬住了下唇。
果然。
“我們本來商量好了，第二天放學之後，一起練一練。”蘇涉轉頭看了薑萊一眼，甚至還輕輕彎唇笑了一下，“然後我爸就把我的譜子撕了，直接扔到了門外。”
“碎片被風一吹就沒影兒了，我撿都沒辦法撿回來。”
“那，再然後呢？”
薑萊停了一會兒，出口聲音有些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