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斐然的房子被拆的那一天, 蘇涉開著車帶著薑萊去了，停在遠處看了一會兒。
蘇涉轉頭看了看薑萊，後者沒什麼過多的表情。
他想起自己當初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 薑萊意外地平靜。
薑萊很清楚, 如果鄭斐然在心理上確實有問題, 有自殺傾向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告訴蘇涉, 甚至她在之前，翻鄭斐然給她的資料的時候, 腦海中都隱隱閃過這樣的可能。
她抬眼，目之所及的地方說是房子, 其實不如說是一片廢墟, 外牆早已經被燒得辨認不出原來的顏色，更不用想裏麵會是怎樣的一片狼藉。
車窗關著, 耳畔轟隆隆的聲音也響個不停，薑萊吐了口氣，轉身看向蘇涉：“咱們走吧。”
蘇涉握了握她的手：“好。”
按照鄭斐然給他們的名單, 蘇涉他們和顧鈞一起搗毀了販毒組織的好幾個窩點, 雖然肯定還是小部分，但就繳獲的毒品來看也算得上是收效顯著。
“寶貝, 要不先送你回家, 我打算去趟局裏。”
“你不是剛出來嗎？”
“不是。”蘇涉頓了頓，偏頭看她，“我要去趟總局。”
薑萊眨了眨眼睛：“去找叔叔？”
蘇涉點點頭。
“你要是不嫌我麻煩，就帶我一起去啊。”薑萊眨了眨眼睛, 笑了。
蘇涉笑了：“我怕你嫌無聊。”
“怎麼會呢。”
“那好，一起去。”
***
這其實是蘇涉難得來蘇青澤的辦公室。
總局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蘇局有個公子，可是都沒怎麼見過，於是蘇涉帶著薑萊往蘇青澤辦公室走的時候，一路上迎接著大家的注目禮。
到了門口，蘇涉敲了敲門，薑萊伸手拉他的衣服：“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蘇涉愣了愣：“你不跟我——”
“你們父子倆說話，我摻和什麼啊。”薑萊笑了，“快去吧。”
蘇涉輕笑，摸了摸她的頭發：“那好，我很快就出來。”
開門進去的時候，蘇青澤坐在桌邊等他。
蘇涉在門口站了半晌，笑了：“蘇局長。”
蘇青澤愣了愣，下一秒便看到蘇涉笑開，唇角也忍不住牽了牽：“臭小子，坐吧。”
“爸，不耽誤你時間，我就直接說正事兒了。”蘇涉收了笑，走過去在他麵前坐下。
“你說。”
蘇涉的雙手交疊在身前，抬眸看著蘇青澤。
“我想辭職。”
蘇青澤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想很久了，就是沒想到鄭斐然的案子拖了這麼久。”蘇涉垂眸，默了半晌又抬頭，“前陣子聽在警校當教官的同學說，他們人手挺不夠的。”
“你想去警校？”蘇青澤有些詫異。
蘇涉點點頭：“對。”
蘇青澤往後靠了靠，半眯著眼睛看蘇涉：“為了——”
“我想結婚了。”蘇涉牽唇，接上了蘇青澤的話。
“爸，說實在話，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沒什麼守護全社會的偉大抱負，更何況——”蘇涉頓了頓，餘光瞥了一眼緊閉的門，“我現在有了我更想守護的人。”
蘇青澤沒說話，手指緩緩在桌上點了點，半晌抬頭。
“打定主意了？”
蘇涉點頭：“對。”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蘇青澤頓了頓，“你自己不要後悔。”
“我不會的。”
門被推開，薑萊站了起來，眨著眼睛看向蘇涉：“你和叔叔聊了什麼啊？”
“剛剛讓你跟我一起進去不要，現在好奇了？”蘇涉心情甚好，牽著她的手往樓下走。
薑萊鼓了鼓嘴：“我就問問嘛。”
“沒什麼。”蘇涉答得輕描淡寫，“我要辭職了。”
“啊？”薑萊愣在了原地，比蘇青澤剛剛聽到的反應還要大。
“怎麼了？”蘇涉失笑，“大驚小怪的。”
“不是，你為什麼要辭職啊？”
“因為——”蘇涉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些什麼，笑了起來，“我有了更想做的事情啊。”
此話一出，薑萊還不明白，怎麼問蘇涉卻都不願意再多說了，隻是諱莫如深的說了一句“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
這件事不過隻是一個小插曲，第二周，蘇涉就去局裏辦了手續，下午的時候給薑萊打了電話，說是隊裏大家一起吃個飯，問她要不要一起來。
“我就不來了吧，你們吃飯，我來不合適。”
“沒事兒，大家又不是不認識你，哪兒不合適了？”
“可是——”
薑萊還沒說完，便聽到蘇涉那邊的起哄，全是喊她一起來的聲音。
“你看，大家都這麼說了。”蘇涉頓了頓，聲音裏帶了些央求的意思，“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