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是黑白灰三種顏色,周放二字端端正正的在正中間,薑荼看了看,然後問傅燃:“燃哥,周放是誰啊?”
周放啊。
傅燃眉眼沉沉,裏麵寂靜又黑暗,隱晦不明,像是暴風眼,卻平靜的可怕。
過了會兒,車子重新啟動,他才淡淡地說:“一個故人。”
也是,連著血脈關係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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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隻比傅燃小了兩歲,也是傅燃他爹,傅青岩的私生子。
不同的是,傅青岩對傅燃的媽媽杜心怡有情,而對周放他媽,總結起來也就四個字,酒後亂性。
所以,很多年後,傅燃被認回了傅家,改了傅姓,而他周放,連個姓都沒有得到,不管他怎麼努力,傅青岩總是看不見,待他都如外人一般。
雖然如今,他成為了傅氏集團的接班人,在外人看來,他終於是媳婦熬成婆,但是隻有他自己直到,那個位置,隻不過是傅燃不要的,如果有一天,他回來,都不用他開口,傅青岩就會捧著這個位置送到他的麵前,而他,就是被照妖鏡眷顧的妖怪,終究還是打回了原型,什麼都不是。
曾經,傅燃是周放最羨慕的人,也是周放最嫉妒的人。
羨慕他可以擁有一切,也嫉妒他,明明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憑什麼他就可以擁有這一切,而他,總是生活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
周放第一次見到傅燃,是他默默暗戀蘇漾的第三個月。
那天,蘇漾特意盛裝打扮,穿著漂亮的裙子,將身材勾勒得像是清晨朝陽裁剪出來的剪影一樣美妙,她還穿了高跟鞋,那是周放第一次看見蘇漾穿高跟鞋,高跟鞋是裸色,拉的兩條腿又白又長,賞心悅目,但是周放卻不喜歡蘇漾穿高跟鞋,因為他知道,蘇漾每一次穿高跟鞋,後腳跟都會磨出血。
所以,他有了一個小習慣,隨身帶創可貼,他希望,她需要的時候,他是第一個為她拿出創可貼的人。
再後來,便是所有狗血的劇情那樣,周放跟在蘇漾後麵,看著她開心地像個孩子,飛奔過去,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那一刻,他覺得血液在血管裏的流動突然靜止了,倏爾,又猛地竄開,從心髒,直衝四肢,這種感受,是嫉妒。
對啊。
他瘋狂的嫉妒。
而他,在這場唯美得如畫報一樣的畫麵裏,不過是個無關痛癢的局外人,然後他就看到她心愛的姑娘,踮起腳尖,吻了別人的臉頰。
那一刻,嫉妒瘋長,他懂得了愛情的真諦,是占有啊。
那種喜歡,複雜之後,成了欲望。周放想,如果可以,他會給她全世界最好的生活,可是生活就是生活,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周放也沒有想到,在大一那個暑假,他會多了一個家庭,一個父親,一個哥哥。
這一切是夢就好了,他曾經這麼想,隻要拚命醒過來,夢裏的一切都會消失。
可惜,這場荒唐夢,永不散場。
再後來,順理成章的,周放利用自己的這層新身份,成功打進了傅燃和蘇漾之間。
之後,他的朋友都知道了他暗戀的女神原來是他未來的嫂子。
蘇漾的朋友也知道了,那個偷偷跟著蘇漾上了大半年課的小子是指揮自動化工程大神傅燃的弟弟。
真是剪不清理還亂的狗血關係啊。
那時候,蘇漾一心撲在傅燃身上,身邊的這些流言蜚語她從不在意,甚至後來,為了傅燃,倒是和周放越走越近。
也是那時候,周放才知道,蘇漾和傅燃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那段時間,隻是蘇漾單方麵的在追求傅燃。
一想到這裏,周放就忍不住地開心,或許他還有機會?而有時候,他看著蘇漾難過的樣子,又會替她抱不平,這麼好的蘇漾,傅燃為什麼不懂得珍惜。
於是,偶爾的打球,飯後的散步,回家的路上,周放總是會找各種理由在傅燃麵前提起蘇漾。
偶爾,他會說:“哥,蘇漾今天去教導樓了,她說你手裏的那個項目,她也要來。”
還說:“哥,其實我覺得蘇漾挺喜歡你的,你覺得她怎麼樣?”
傅燃先是沉默一陣,然後才淡淡地說:“周放,你打算畢業後做百合網的CEO嗎?”
那段時間,傅燃越是表現出對蘇漾的冷淡,周放和傅燃的關係就越親密,要不是傅燃不太習慣他這個憑空多出來的弟弟,周放肯定會爬上他的床,要和他夜談,當然,傅燃不用想,也知道,話題,三句離不開蘇漾。
蘇漾,蘇漾。這兩個字周放在他耳邊說得多了,偶爾,傅燃也會開始注意蘇漾了。
比如,她總是比他先下課,然後會在一樓的出口處等他。
比如,蘇漾的自行車很容易壞,鏈條一天可以掉五次。
比如,蘇漾穿的衣服,顏色和他的總是一個色係。
再比如,但凡是他抬頭目光所以的地方,就可以看見蘇漾。
蘇漾,簡直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