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陸嫻君別有深意的談話,洛冰美麗的麵容閃過一抹暗沉,她頗有些緊張的攥住桌布,額頭的青筋浮現,美眸裏似有悔恨在掙紮。
對上陸嫻君的眼,洛冰壓低聲音,極為誠懇的說一句:“陸小姐,對不起。”
一字一句,異常的鏗鏘有力。
錯了。
是她錯了。
當年明知顧司絕和陸嫻君舉行婚禮在即,她卻因為自身原因,讓顧司絕跟著她滿世界跑。
是她的錯。
這五年來,她無時無刻的不再自責悔恨。
陸嫻君的斷臂,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她曾經做過多麼殘忍惡毒的事情,她因為自己的任性,讓一個青春年華的千金大小姐成為殘廢。
她欠陸嫻君的,這一生都無法償還。
因為,那一條手臂怎麼也無法補償。
伴隨著洛冰的道歉,包間內的空氣忽然壓抑下來,斜陽旖旎,透過落地窗斜射進包間裏,似乎籠罩上深沉的悲涼和哀切。
這事情和夏桑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縱然洛冰和她關係匪淺,但是夏桑明白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
陸嫻君和洛冰之間,不論多少年後都需要一個了結。
更何況,錯不在陸嫻君,她又有什麼理由去偏幫洛冰呢?
在陸嫻君眼裏,洛冰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破壞別人婚禮的人。
陸嫻君麵色並沒有好看多少,茶褐色的瞳孔裏有微光閃爍,幾乎是在洛冰話落拿一瞬,她修長的五指將高腳杯攥緊,漂亮的唇邊始終凝著一抹不深不淺的笑。
為免夏桑太難堪,她終究是將滿腔的不忿和怨恨牢牢壓製。
“洛小姐,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我不明白。”陸嫻君抬眸看向對麵的洛冰。
洛冰噎住,目光變幻莫測。
陸嫻君……
“陸小姐——”
陸嫻君秀美的眉頭一皺,不耐煩的截斷洛冰的話:“夠了,今日我有貴客,陳年舊事我不想多說。洛小姐既然和夏小姐有約,我們便好好的吃這頓飯。”
“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洛冰唰地站起來,滿是愧疚。
陸嫻君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擱下,冷冷道:“我說過,今天不想談舊事。更何況即便是談,當年的事情也和洛小姐無關,是我陸嫻君無用,拴不住自己的未婚夫。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顧司絕既然選擇了你,便是你值得。我再重複一次,我不想聽你道歉。”
因為,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我的悲劇就可以挽回。
我不需要你們的道歉。
我隻要看著你們痛,生不如死,我就會開心。
報仇,是支撐著陸嫻君活到現在的唯一力量。
隻有報仇,她才能想繼續活著。
洛冰和夏桑如何能聽不出陸嫻君這哪裏是釋懷呢?分明是換做另外一種方式,來逼迫洛冰。
洛冰本就愧疚,這麼一聽,麵色更是慘白。
“不是這樣的,陸小姐你聽我說,顧二少並非是因為——“愛我,才逃婚的!
話沒說完,包廂門被人一腳踹開。
走廊的白熾燈光在刹那傾瀉進來,和這滿室的赤紅斜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三人同一時間去看門口,紛紛吃了一驚。
夏桑一看見顧司宸,連忙迎過去,“顧司宸你怎麼——”來了?
她不是給顧司絕發的短信嗎?怎麼顧司絕來了,顧司宸也跟著來了?
推走顧司宸到位置上坐下,顧司絕也緩步走進來,本就複雜的場麵因為顧司宸兄弟二人的到來,更顯得沉雜。
顧司絕看了一眼沉著吩咐服務員加位置的陸嫻君,幽深的視線轉而投向一邊的洛冰。
“顧二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還怕我一個殘廢動你的心肝寶貝嗎?”陸嫻君一口飲盡杯中紅酒,色澤鮮豔的酒水順著她白皙的嘴角流下,恍若荒漠裏盛放的一束曼珠沙華。
夏桑季就差給陸嫻君比豎大拇指,剛剛還壓抑著陸嫻君,這會見到顧司絕,那完全就叫一個厲害呢。
洛冰對著顧司絕點頭,叫了一聲:“顧二少。”
顧司絕的眼神在陸嫻君和洛冰之間來回,最終選擇在洛冰身側坐下,邪魅的麵龐折射出一抹冷寒。
“嫻君,你到底想做什麼?”顧司絕語氣頗為無奈。
陸嫻君側眸,聲音冷得如同一把刀:“嗬嗬,真是好笑呢,顧司絕你來問我幹什麼?我隻是邀請夏小姐吃飯,顧四哥作為老公來沒有不妥,倒是你,這麼急著過來,是怕我動你的小情人?嘖嘖,顧司絕雖然花名在外,但是今日一見,我才明白,顧司絕可不是外界傳言的那般呢。”
諷刺。
赤果果的諷刺。
顧司絕眉眼低垂,“嫻君,洛冰是公眾人物,你不要這樣說。”
麵對陸嫻君,顧司絕隻有妥協再妥協。
他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