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眼皮似乎也無力在支撐，夏桑疲憊的笑了，眼裏的熱淚如斷線的珠子。
“顧司宸……”她吸口氣，哽咽道：“如果沒有現在，這件事情你要隱瞞我多久？”
顧司宸眉頭更緊，大掌緊握成拳。
“我……沒有假設，你若惱怒我欺騙了你，那麼你可以懲罰我，無論你想要怎麼樣我， 都毫無怨言。桑桑，老天給了我們選擇，可有選擇比沒選擇更加的艱難，我不想再辯駁什麼，我承認是我隱瞞你了，可這其中自然有我的用意。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讓你知道真相。你若惱怒，便懲罰我吧。”
顧司宸的話翻來覆去的說，也就隻有那麼一個意思。
懲罰。
可是她能怎麼懲罰呢？
夏桑苦澀一笑，模糊的視線移開他，她隻覺得自己手腳冰冷得可怕。
顧司宸……
她和他同床共枕半年多，竟然從來沒有發現過他的偽裝。
由此可以想象，他的心思有多麼深沉。
夏桑覺得自己累極了，腦袋一團糟糕，密密麻麻的線團撕扯著她的神經，她仿佛掉入了混沌的黑夜裏，五指不見明光，隻有黑暗……
深入骨髓的黑。
“我沒怪你，我也沒有資格怪你。對於你是偽裝的，我很開心，至少你不是真的斷腿，我喜歡你，我自然是盼望著你好好的。雖然你隱瞞了我，但這次若不是為我，你也許不會暴露。顧司宸，隻是我很心涼，你明白嗎？你口口聲聲讓我相信你，你就從來不肯信我，在我對你吐露真心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背地裏嘲笑我呢？我不奢求你百分百的相信我，但至少請給我一分信任吧。現在，我覺得自己像極了被蒙騙在謊言裏的大傻瓜。”
說著說著，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下來，濕濕潤潤的，眼淚劃過幹澀的臉頰，沿著嘴角融入口腔，是濃烈的苦澀，像是吞了黃連一樣苦。
她在和他生氣？
不。
夏桑隻是在生自己的氣。
“如果你非要問個所以然，那麼很抱歉，我不能給你想要的答案。此事是我不對，我的錯。你不要哭了，現在應該好好休息。”顧司宸放軟了態度。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的處境本來就危險，他不能將夏桑再拖進這漩渦裏來，所以善意的傷害，真的是為她好……
“顧司宸，我真的沒有生氣。”
夏桑低眉，淚落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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