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不知道她說的每一字，對於顧司宸來說都是劇烈的衝擊。
他的靈魂在深海裏隨著巨大的波濤起起伏伏，他像是一葉孤舟，在一望無垠的海洋裏飄零，心裏的悲傷似乎下一刻就要溢出來。
夏桑……
她怎麼可以這麼傻……
顧司宸抿著唇，竭力控製自己。
夏桑顫抖的字字句句，如刀刃一般割在顧司宸心上，夏桑忍著淚水欲要握住他的手，顧司宸下意識的躲開，他背過身那一瞬，眼角那一顆淚似冬日的霜霧，啪地掉落。
“顧司宸……你別生氣好不好？”夏桑微微一怔。
“是，我很生氣。你當時不該救我的，你該保護你自己。你該和那些人一樣為自己的安全而遠遠地躲開，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跑過來救我！你應該和他們一樣自私一點，你應該走遠一點……再也不靠近我。”顧司宸眼裏滿是自責，如果時間可以重回到昨晚，他一定不會讓夏桑受傷。
但顧忌著她的聽力，顧司宸的音調略略提高，以至於讓夏桑聽得真切。
他翻雲覆雨，一手將破敗的cs集團推上繁華頂峰，可他此時也隻能狼狽地哄著夏桑。
他不能救她。
夏桑垂下眼，哽咽道：“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貪生怕死的躲遠點。可是那個人是你，是一直以來幫助我的你，你教教我，怎麼看著你受傷？顧司宸……別人我不管，可是那個人是你，我夏桑就不能不管！你如果真的生氣，那你就不要理我吧……”
不理她？
夏桑還真敢說，他怎麼舍得不理她，他恨不得用自己來交換她的平安。
她的手雖然沒有截肢，可再想恢複到以前靈動自如的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她要怎麼調香呢？她要怎麼完成她的夢想呢？
調香師對於香水的度量，尤其的精準，每一個試驗都需要雙手。
可她不能像以前一樣了。
這一切是他害的。
滾燙的眼淚在顧司宸眼眶裏打轉，他終於轉過頭，直視她。
“夏桑……你為什麼和他們不一樣？為什麼你要管我的死活……你不該管我的。”
夏桑長睫微顫，她流著淚說：“那個人是你，我做不到不聞不問，更不能臨陣逃脫。我慶幸是我，如果不是我注意到了，那吊燈要是砸到你的頭上……”
夏桑又哭了，滿臉的淚痕，她一點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推開了他，那麼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也許是他了。
曾幾何時，她總想為他做點什麼，可他太強大，好像無所不能，他不需要她，相反每次都是他在幫助她。
這一次，她感到很開心，終於……她也能為他做一些什麼了。
顧司宸聲音忽而帶了柔軟的笑意，“夏桑……你就是傻。”
“我樂意。”夏桑堅定點頭。
顧司宸眸光凝重，他唇角緊繃著，聲音喑啞：“你樂意？如果你知道失去了什麼……你還能說你樂意嗎？你還能說你不後悔嗎？夏桑……你到底知不知，你受了多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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