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一樣？”顧司絕閉了閉眼，竭力控製著他低沉的情緒。
顧司宸眸光一緊，繼而說道：“無論你怎麼決定，你都該給她一個完整的解釋。”
顧司絕忽而笑了，嘴角勾勒出諷刺的笑。
“完整的解釋？”
顧司宸沉默不語，靜靜的盯著他，四周是黯然的燈光在繼續燃燒著濃重的死寂。
兩人的對視裏，似乎都飄散著滾燙的零星火光，落在對方的眸子深處，掀起一場猛烈的大火。
空氣沉寂，氣氛壓抑而又低沉。
顧司絕用力地推開了顧司宸，高大的身軀靠著牆壁如同秋日的枯枝在狂風裏輕顫，他的身體慢慢地滑到牆底，從上而下揮灑的昏暗陰影將他囚禁在他一方無形的鐵牢枷鎖裏，吸入鼻腔的空氣似乎也帶著冰渣子，刺痛了他的鼻腔，蔓著尖銳的疼痛。
“等不到完整的解釋了……等不到了！她是高貴而又驕傲的，她不會再相信我的！你以為我就不愛她嗎？我就不想陪伴著她嗎？我就不想和她……白頭到老嗎？”顧司絕低垂著頭，陰沉的天光折射在他的身上，透過他額頭的細碎黑發留下點點的光斑，他的悲傷明顯，像是溢滿水的海綿，隻要輕輕用力，就會流出水來。
顧司宸無言地立在他麵前。
顧司絕忽而仰起頭，淺灰色的桃花眼中有晶瑩的液體在閃爍，襯得他臉色灰暗發白。
他望著遙遙而立的顧司宸，哽聲：“我知道我錯了，我這一生隻想盡力地去補償她，我以為我可以做到的。可是……沒辦法啊，如果我不幫洛冰，她會死的……可沒有我，嫻君沒有生命危險，她是個堅強的人，她一定會比我在的時候，還要活得優秀。可洛冰不一樣……我欠了她的，既是她所求，我怎麼可以不答應！”
洛冰曾經為他做出那樣慘重的犧牲，整整三年的枕上囚歡，他不能置洛冰於不顧。
所以兩害相比取其輕，權衡利弊之下，他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成全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顧忌陸嫻君。
堅強的人，總是被人率先舍棄的那一個。
強者，大多都會同情弱者。
洛冰和陸嫻君一相比，立見高下。
顧司絕的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即便是滿屋的璀璨花光也無法為他麵頰的黯然而增加一抹色彩。
顧司宸本是來教訓顧司絕，但看見他如此頹廢，也不知道該要說什麼，隻能蹲下身，靜靜地看著他。
是他太偏激了。
這件事情上他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力，洛冰無辜，陸嫻君同樣無辜的，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到他身上，他不一定能比顧司絕做得更好。
因為，他會選擇的人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所愛。
自私也好，無情也罷，如果是他自己欠下的債務，他應該自己償還，而不是強加到他人身上。
他大概能明白顧司絕的痛苦和糾結，一邊是生死之交的恩情，另外一邊是此生所愛的深情。
“所以，四弟你知道嗎？既然我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結局，那麼什麼解釋都是不必要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求了，隻想她可以平安喜樂，哪怕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我……我也甘之如飴，我隻願她可以找到一很愛她的人，不要如我一樣混賬，將她捧在手心，傾其所有的愛護她。我隻要她……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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