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蒹葭僵硬地回頭，臉色慘然，“四叔還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牙齒彼此打架，身體戰栗不止。
顧司宸的眼神清寒凜冽，似劍魄寒光倏然而至，淩空刺破她的胸口，帶來一陣極度的緊張感覺。
“以後，離她遠點。”
顧司宸說完便回身，修長的指節撫上冰涼的門把，輕輕一擰。
看著他進屋，顧蒹葭忽然就像泄氣的皮球，她顫巍巍的扶著牆壁，心髒猛然收緊。
顧司宸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應該沒有吧？
如果他看見了，他就不會是這種語氣了！
顧司宸是顧家所有人裏城府最深的一個，她就算是要對夏桑下手，也要避著點顧司宸。
推開門，顧司宸發現夏桑已經進入熟睡了，她像小貓一樣蜷縮著身體，烏黑的長發散開在身後，襯得她臉蛋愈發清瘦，長長的眼睫覆蓋而下，在眼部投下一抹鴉青。
美好，寧靜。
這大概就是歲月靜好。
顧司宸脫掉大衣，在床邊凝視著她許久，她的睡顏幹淨恬淡，睡著的她就像純真的嬰兒一樣，皮膚白嫩泛紅。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桑自從懷孕之後，皮膚倒是好了很多，白裏透紅的。
睡夢中的她似乎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她連眼睛都沒睜，慵懶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她白皙的臉頰便貼著他寬厚的手掌。
“睡吧，晚安。”他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彎下腰，薄唇吻過她的眉眼，留下輕輕的一個吻。
“好夢。”
……
初一這天晚上，夏桑很早就睡了，也許是懷孕本就是嗜睡，外麵放著劈裏啪啦的煙花都沒能將她吵醒。
翌日。
天將放晴，連著下多日的飄雪也停了，懸在高空的蒼穹湛藍一片，雲層浮動，空氣裏吹來輕薄的風，捎帶著絲絲臘梅的香氣。
初二這天夏桑兩人一大早就回了錦繡花城，不過她還是記著顧平生要的油畫和筆記，夏桑草草和顧司宸聊過幾句，顧司宸也沒問她要給誰，隻說看她心情就好。
洛冰新年一個人在醫院，夏桑和顧司宸買了一點東西過去陪她，才走到病房門口，她不禁聽見了裏麵傳出的說話聲。
夏桑不禁駐足。
“陸小姐，謝謝你陪伴我過年。”洛冰臉色還是蒼白透明，她半靠著床，一頭酒紅色的卷發用一根皮筋隨意的挽著，但容顏仍舊精致絕美。
陸嫻君挎著手提包，已然是準備要走，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她：“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真相，但謝謝你還有這份心，既然五年前的事情是有苦衷，那我等著他親自來向我解釋。這個新年紅包給你，願你新的一年無病無災，心想事成。”
洛冰望著陸嫻君，眼圈湧上酸澀的液體。
她沒有想過，陸嫻君會有這樣的度量，抽時間來醫院看她，還給她準備了新年紅包。
相比起來，她的行為就太小家子氣了，陸嫻君的豁達大度非一般人可比。
又或許，陸嫻君比他們誰都看得通透，所以才會以德報怨。
“謝謝你，陸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接過紅包之後，洛冰激動得不知該如何言語，但感動是真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陸嫻君淡然垂眸，輕聲說：“事情已經發生，你也是受害者，我為何還要恨你怨你？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不過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洛冰已經受到了老天的懲罰，失去了一個孩子，以後也再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這是老天對她最殘忍的酷刑。
如果讓陸嫻君在四肢健全和孩子之間選一個，她也會要孩子，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孩子勝過這世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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