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被顧平生的態度弄得錯愣，她情不自禁的看著他，眸光帶著一絲震撼和感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的她有多異樣。
顧平生，是為了她才抵觸顧家的人，他那麼那麼好……可是為什麼她不再是她了？
顧平生這樣的深情，如果她沒有遇見顧司宸，如果她還有機會可以回到過去，那麼她一定會勇敢的牽著他的手，堅定的告訴他：我願意和你走。
可這一切沒有如果，現實之所以是稱之為現實，是因為他無能改變很多已成定局的東西。
就是這般的殘酷，無情。
可她不再是她了……一切都成遺憾。
“夏桑？”陸嫻君見她失神，忍不住撞了撞她的肩膀。
“嗯？”她猛然回神，視線帶著一瞬的茫然。
陸嫻君勾唇，“你盯著顧三哥看什麼啊？他臉上有東西嗎？”
顧平生和陸嫻君一同舉目回望著夏桑，似乎在等待夏桑的回答。
夏桑的眸中是冰冷的，但眼神掠過顧平生時，黑眸裏倏然綻開琉璃般的煙火，這淺淺一笑，讓漫天的星辰也黯然失色。
“我隻是忽然覺得顧三哥……給我的感覺很像是一個失散了很久的好朋友，又再次不經意的遇見那種奇妙的感覺。”
她深黑的雙眸也仿佛沉寂在周圍的淡淡輕煙之中，眼部四周輕輕地披上一層似有若無的煙霧，思緒卻宛如飛向了很遙遠的地方。
顧平生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的抬眸。
目光和夏桑不經意的對上，他的心底忽地也湧起一股非常奇異的感覺。
就像真的和夏桑所說的一樣，她和他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的知己，經過荒蕪的歲月，分散在茫茫人海裏，後來又不期而遇在下一個街口。
他承認，夏桑給他的感覺真的特別熟悉，甚至有些神情也和那個記憶中的女孩如出一轍。他說不清楚這種熟悉惆悵的感覺是為什麼，但就是感覺仿佛很久之前已經認識了她……
這大概就是心心相許的緣分，上天欠他們一份完整的愛情，卻在另一個時空裏讓他們神奇的相遇，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那你們相信緣分嗎？”陸嫻君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
兩人異口同聲：“相信。”
陸嫻君詫異，後來又笑了“你們還真的不愧是好朋友，連答案都出奇的一致。”
顧平生和夏桑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裏看見了驚異，又默契的低下頭。
陸嫻君又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你們都是學習調香的，這算不算是你們的共同點？”
不是。
顧平生很想否認。
喜歡一個人，是不論她外貌如何改變陌生，仍舊可以在擁擠的人潮裏，一個不經意的回頭，還是能夠認出心裏的那個人。
這才是喜歡，這才是愛。
容貌可以改變，但是眼神和習慣，乃至於感覺卻永遠不會變。
也許是顧平生的眼神太過深沉熾熱，夏桑沉寂的心也漸漸所能感受到那股滾燙的灼熱。
她悄然抬眸，卻陡然撞入他琥珀色的眼瞳裏，那一瞬，她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陸嫻君本是還要和他們聊天的，朗夫人帶著幾位衣著得體的豪門公子走過來和陸嫻君打招呼。
是以，陸嫻君便暫時告別。
目送陸嫻君離去，夏桑叫停一位傭人，從托盤上拿下一兩杯果汁，一杯自己，一杯則遞給顧平生。
她忽然開口：“我能叫你平生嗎？”
“當然。”顧平生接過果汁，眉眼低垂，漫開星光點點的融融笑意。
他沒有問為什麼，甚至他不否認，當他聽見她叫他平生的時候，他的神經會微微顫動，仿佛連綿的春雨瀟瀟灑灑的落於沉靜的湖泊，泛開層層疊疊的波瀾。
從她口中喚出來的平生，比三哥順耳得多。
這是顧平生的第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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