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他們該有多可憐。
顧司宸歎息，“所以，我才說讓洛冰留在朗卓然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朗卓然會時時刻刻記著洛冰的死，是由誰造成的。也便不會和季淩川聯手，季淩川落單，也就是我們對季氏下手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想幫助洛冰報仇雪恨嗎？洛冰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你要讓她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否則季淩薇還會繼續囂張，你又是於心何忍。”
隔著模糊不清的淚眼，他眼中的溫柔無比清晰。
“不忍……”
她抓緊他的手臂，竭力隱忍的眼淚無聲落下。
眼裏，燃燒起猛烈的仇恨。
“所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洛冰已經故去，你要為她報仇。”他再次將她摟入懷中，唇觸了觸她的額，釋然的撫慰盡在不言裏。
夏桑心中酸楚，抬手遮住眼淚，而他卻陡然彎下腰，溫軟的唇瓣吻過她的指尖，將她眼角流出的熱淚一點一滴的輕吻淹沒。
“走吧，我要去送她最後一程。”夏桑緩緩推開他。
顧司宸點點頭，找來大衣給她床上，又扶著她出院。
在樓梯的轉角，碰見前來醫院探望夏桑的顧平生，四目相對，兩人的眼裏都有對方看不懂的深意。
毫無疑慮的。
顧平生要爭奪顧氏的掌控權，自然也就無形之中戰在了顧司宸的對立麵。
這兩兄弟平日裏感情也不親厚，但是也不仇視，是屬於那種很淡漠，顧平生這個人對什麼都沒有惡意，所以顧司宸也沒有想過要傷害顧平生。
顧平生的視線如同飛沙一般掠過顧司宸和夏桑十指緊扣的雙手，他心裏陡然升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情緒。
“三哥來醫院是……”顧司宸率先開口，深邃的眸光在顧平生臉上掃過，而後又落在夏桑身上。
顧平生正要回答自己是來醫院看夏桑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準備好的解釋卻臨時改口。
“身體有些不舒服，來醫院檢查一下。”
其實顧平生這話漏洞百出，他來的是住院部，又怎麼檢查身體呢？很明顯就是借口。
顧司宸微微一笑，不作解釋。
隻有夏桑深陷洛冰的死訊的痛苦，她沒有覺得這話不對，反而不放心的叮囑：“三哥要好好照顧身體。”
三哥？
突兀的，他又想起夏桑曾經叫他的名字。
周圍的氣氛忽然變得冷凝，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壓在幾人中間，帶著緊迫的壓抑感。
“三哥，我們還要去墓園看洛冰，就先走一步。”顧司宸拉著夏桑離去。
顧平生沉默的側身，目送著他們離開。
夏桑早已經疲憊不堪，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觀察兩人，一言不發的來到洛冰下葬的墓園。
冬天，天地間雪白一片，輕盈的白雪從天際紛揚，帶著朦朧的薄霧，仿佛在周遭拉出一片凝結的帷幕。
寒風凜冽刺骨，夏桑的鼻頭被凍得通紅，她跟著顧司宸一步一個腳印，漸漸地走向遠方。
墓園裏，成千上萬的逝去者在這裏沉眠，寂靜的時分，連雪花從枝椏墜落的聲音也無比的清晰。
朗卓然跪在洛冰的墓碑前，肩上和發梢已經覆蓋著一層晶瑩的薄霧霜雪，他的臉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就那樣孤寂的跪在淒冷的墓碑前，墓碑上麵貼著洛冰的照片，笑容燦爛，永遠是最耀眼奪目的那一個人。
可朗卓然看著近在咫尺的照片卻怎麼也笑不出來，胸腔裏充斥著濃重的悲傷和哀切，他望著那照片，忽然癡癡地笑了。
思緒裏，滿是她含淚訣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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