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滿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頭頂上的燈亮的刺眼。
夏曉星躺在手術台上,額上被打了麻醉劑,她睜著眼直愣愣的盯著燈。
嚴曜辰溫柔抱著夏曉婷的樣子始終盤旋在她腦海裏,趕都趕不走。
而夏曉婷最後那句,“我有了曜辰的孩子”,更是變成了一把一把鋒利的刀,將她從頭到腳,寸寸淩遲。
夏曉星感受不到醫生在她身上動刀子的痛楚,卻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破碎的聲音。
一聲一聲,清脆無比,直到碎成粉末。
在過去失敗的四年婚姻裏,嚴曜辰雖然在情事上對她粗暴,卻從沒有真正動手打過她。
而現在,他掀起的那一張桌子,砸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和自尊。
她明白,她不過是他習慣穿的的一件舊衣服,一旦夏曉婷出現,就起了皺,泛了黃,變了樣。
他不愛她,隻是習慣了用她。
淚不知何時迷了眼,她死死咬著唇,卻還是忍不住溢出悲傷的嗚咽,冰冰涼涼的,順著一貫溫柔的淒淒眼角,流過耳廓。
醫生不知何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頭看她,“吵架了,姑娘,頭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了,之後要注意身體,不然肚子裏的孩子又危險。”
夏曉星聽著他的話,從一開始的充耳不聞到最後的驚詫不已。
時間像是流逝了一個世紀,她才猛地反應過來,顫.抖著唇,緊緊抓著醫生的衣角,又哭又笑,“醫生?你剛剛說什麼?”
“你說我”
懷孕了?
她真的,有了孩子嗎?
她真的,沒聽錯嗎?
顧不上漸漸恢複的疼痛,夏曉星將手輕柔的放在自己尚看不出任何痕跡的肚子上,輕輕撫.摸著,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
她心心念念,盼了四年的孩子,等了四年的孩子,想了四年的,她和嚴曜辰的孩子。
醫生點了點頭,“嗯,但懷孕時間不是很長,需要好好保胎。”
夏曉星親耳確定了醫生的話,雙唇顫.抖不已,開心到說不出話。
她咬著唇,喜悅的流下了淚。
就連之前嚴曜辰和夏曉婷帶給她的屈辱似乎也淡了幾分。
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她從今天開始,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愛,都有另外一個和她血脈相融的人共同感受。
“媽媽以後一定會給你最好的。”她哽咽著,渾身散發著隻有為人母才能理解的光,“我會給你最好的。”
傾盡一切,給你最好的。
可是
孩子的成長,應該是離不開父親的吧?她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愛。
夏曉星攥緊了手,眼裏重新燃起希望,有了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的吧?
就算夏曉婷也有了嚴曜辰的孩子,但她肚子裏的,也是嚴曜辰的骨肉,不是嗎?
但她終究還是太過天真,太過高估自己。
她在醫院的病房裏躺了三天,嚴曜辰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夏曉星安慰自己,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強迫自己早睡早起,三餐規律。
幾天後,當她興衝衝的來到嚴曜辰辦公室,告訴他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他冷冰冰的厭惡眼神。
“打掉。”
男人的聲音冷漠不帶任何感情,差點讓夏曉星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小心翼翼又討好的問,“曜辰?我剛剛沒聽清,你是說要我好好養胎?”
她手心額頭都是冷汗,心底陣陣發涼。
如果有神明,她願意付出十年生命,祈求嚴曜辰收回那句話。
男人驀地站起,充滿壓迫感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右手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一字一頓,“我說,打掉這個孽種,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