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不見,李舜音消瘦了不少,原本就單薄的身體。顯得更加憔悴,惹人憐惜。
蕭贏看著她。心中某個地方,驀然一軟。
他輕歎一聲。身上冰冷的氣勢緩了緩,語氣也和緩了幾分。
“那你也不能為了在朕心中爭奪那一席之位,就對錦繡下如此狠手。”
李舜音無聲冷笑。“高錦繡告訴你,說是我將她推入湖中的。對嗎?”
蕭贏並未回答,臉上神色卻仿佛在質問。難道不是嗎?
“那臣妾鬥膽問皇上,若是臣妾推貴妃如水,臣妾這雙手。在墜入湖中之時,受的是什麼傷嗎?”
李舜音舉起被紗布包裹住的手掌。隱隱血跡透出。
“是燙傷!”她眼眶泛紅。
她不明白,為什麼以前心心相印的兩個人,為什麼他轉身就能如此無情,隻聽得進另外一個女人的話。甚至不問青紅皂白,就來質問她。
“請問皇上。若真的是臣妾將貴妃推入湖中,臣妾的手。又如何會燙傷?”
蕭贏聞言,怔了怔。
當時趕到的時候,他隻看見兩人已經墜入湖中,岸邊一眾宮女都說是皇後將貴妃推入了湖中。
“你的手……”蕭贏知道,李舜音從來都沒有使用暖爐的習慣。
那麼,如果真像她所言,是高錦繡推她入湖,依照李舜音的反應,很有可能是在她在墜湖的時候,抓住了某樣東西,然後高錦繡將暖爐裏的炭火潑向了她的雙手。
“拿過來,朕看看。”
蕭贏心中著急,快步上前,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她血肉模糊的一雙手,原本纖細白淨的一雙手上,手背全是燙破的水泡,叫人看得都覺得疼。
蕭贏握著她的手腕,語氣不免憐惜,看向她的一雙眸子,充滿了柔情:“疼嗎?”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令李舜音瞬間瓦解。
她刀*不入的那顆心,一瞬間裂痕無數,摧枯拉朽般的土崩瓦裂。
淚水無聲地順著眼角流下來,李舜音卻不敢哭出聲音。
她知道,麵前這九五之尊高貴的男人,憐憫般施舍的那一點關心,隻不過是他偶然的善意。
“還愣著幹什麼?”蕭贏緊皺眉頭,吼杵在一邊的宮女:“還不拿藥來!”
宮女急忙拿來搗碎的草藥。
蕭贏握著李舜音的手腕,不耐煩的揮手,將裝著草藥的碗,打翻摔碎在地:“整個東宮,沒有好點的藥了嗎?傳太醫!”
“不用了!”
李舜音眼睜睜地看著那唯一的草藥被打翻在地。
她又驚又急,司馬術囑咐過,她如今懷有身孕,不可亂用藥。
“這點傷,不勞皇上費心。”
為了保護腹中的孩子,李舜音不得不再一次用渾身的利刺,武裝起自己。
蕭贏心中本已經有了憐惜之意,李舜音冰冷的語氣,再次令他心生惱怒。
他皺眉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跪在一邊的宮女。
“朕今天來,也不是來看你的傷勢的。”
仿佛隻有這樣刺耳而又絕情的話,才能令他維持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
“錦繡落水後,身體不好,太醫說是受了風寒,得好生調養。朕想著,調養身體是一方麵,她的心情也很重要,朕打算把你宮外的那片湖填上,種上她喜歡的牡丹,以免她以後觸景生情,心中難過。”
蕭贏說完,側身看了一眼李舜音,道:“反正那片湖,你以後也沒機會泛舟了。”
李舜音張了張唇,卻隻覺得心口發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初,她說喜歡泛舟,蕭贏便命人挖湖。
如今,高錦繡喜歡牡丹,他便命人填湖。
“你意下如何?”他竟然還問她的意見。
李舜音隻覺得荒唐可笑:“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決定,臣妾的意見,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