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乘雲所說的枇杷園離九龍城有些距離,在譚傑的轄區,辰霄不知道他哪裏得知那個枇杷園的枇杷好吃,隻是習慣性的寵溺,答應龍乘雲的所有要求。
何況,對於吃喝玩樂的事情,辰霄向來是來者不拒。倒是程峰來,一聽說龍乘雲要出門,立刻如臨大敵,表麵上支持,暗中卻準備了好幾支衛隊,保護龍乘雲。
“浩浩湯湯幾百人跟著,還有什麼可玩的,就我跟師父兩個人才好玩啊。”龍乘雲將手裏的書往桌子上一丟,不樂意的跟辰霄抱怨。
辰霄隨手拿起那本書翻,神色淡淡的,這點小事情都要他出馬,龍乘雲這幾年就真是白跟著他了。
龍乘雲看的是一本詩集,都不是名篇,是不知道什麼雜誌社摘錄的當代詩詞。
龍乘雲看的那頁,是一首外國人寫的詩,叫作《喪鍾為誰而鳴》。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可以自全。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整體的一部分。
如果海水衝掉一塊,大洲就減小,如同一個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領地失掉一塊,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因此,不要問喪鍾為誰而鳴,它就是為你而鳴。
辰霄默默讀完那首詩,心裏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他希望龍乘雲有救世情懷,那樣才能活得更加偉岸而清醒,但他又不想龍乘雲真的去扛那樣的重擔,想他做個無憂無慮的傻孩子,每天都單純而快樂。
龍乘雲見辰霄看那本書,趕緊伸手搶過來,藏到身後,有些臉紅的說,“我看的閑書。”
“是麼?借我看看,我最喜歡看閑書。”辰霄向龍乘雲伸手,勾著唇調笑。
龍乘雲臉更紅了,將書收到櫃子裏,轉到辰霄身邊,將人往外推。
“走啦,我們去收拾東西,晚上離家出走。”龍乘雲已經長到辰霄的肩膀高了,胳膊也有力,再加上辰霄沒想為難他,被他一推就走了。
兩人打包好東西,趁著夜色翻牆出去,就這麼走了。完全不考慮程峰來發現會如何哭天搶地,尋死膩活。
行到第三日,兩人已經進入了譚傑的下去,甚至就在譚傑指揮部所在的逐陽縣城附近。
“我跟程叔說的另一處的枇杷園,跟這裏方向相反。”龍乘雲優哉遊哉的在林間漫步,十分得意。
辰霄挑了挑眉,沒告訴龍乘雲,程峰來已經給其他三個師長發了電報,全境“通緝”兩人。剛剛路過逐陽縣城門口的時候,他看到有衛國軍拿著兩人的畫像正挨個路人比對呢。
“那邊那邊,你看那片林子的枇杷多好,又大又紅。”龍乘雲看到枇杷,喜笑顏開的往前跑。
龍乘雲穿了件十分潮流的白襯衫,將袖子挽到手肘,下身是棕色格子的背帶西褲,踩著一雙係帶的軟牛皮鞋,看起來新潮而貴氣。
辰霄則穿著月白繡竹紋的絲緞短卦,下身是靛青色的絲緞長褲,踩一雙靛青色布鞋,整個人清爽透亮。他的容貌近幾年毫無變化,仍舊年輕俊美,隻是臉色好了一些,不那麼青白了。這是封印鬆動,屍氣外泄的關係。
[枇杷啊,可惜,隻能吃點點味道,澀得厲害。]萬惡小聲吐槽。
辰霄已經能嚐到些味道了,對於吃也有了興趣。龍乘雲說要來摘枇杷,也是因為他愛吃的緣故。
龍乘雲在枇杷園裏麵轉了一圈,挑了幾棵最好的枇杷樹,卻不急著摘。
“我們先去跟園主說,買下他這幾棵樹上的枇杷。師父你說枇杷澀,主要就是因為枇杷容易爛,所以總是沒熟透就摘下來賣,這次我們吃新鮮的,一定不澀。”龍乘雲興高采烈的拉住辰霄的手,將人往枇杷園外拉。
辰霄笑了笑,總算這幾年沒白疼龍乘雲。
兩人走出枇杷林,走上一條狹窄的土道,土道盡頭有個小屋。龍乘雲正驚喜的回頭,想跟辰霄炫耀他選的方向,結果一聲槍鳴,將兩人都臉色都震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