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我正想跟你說這事。”
池逸辰的話一出口,葉安楠心就漸漸沉了下去。
心底那不好的猜測似被證實了般,像塊沉重的大石頭,沉沉的壓了下來。
她想起池逸辰跟她說,等她身體好了,他們就要個孩子的話。
葉安楠想笑,嘴角卻怎麼也扯不出個上揚的弧度。
她無措的望著他,眼裏漸漸盛滿了羞憤難堪之色。
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說那句話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要跟自己生個孩子的意思。
而是,因為,孩子已經有了現成的——糖糖。
葉安楠努力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不要亂想,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一個愈來愈沉的心。
她的壓下鼻梁間酸澀的涼意,原本溫情柔散的目光變得冰冷疏淡,定定的望著他,蒼白的唇瓣微啟,冷聲問他,“你想說什麼?”
說糖糖是他不小心,和別的女人生下的?
還是說,他從頭到尾,都沒愛過自己,隻不過看她可憐,不忍心拒絕?
葉安楠全身充滿了防備,像中受傷的刺蝟,豎起了渾身結實又悚人的毛刺。
池逸辰伸手,要將她扶起來,卻被她猛地甩開。
葉安楠狠狠的吸了口氣,自已起身,轉身,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裏坐下,像個審視者,定定的看著池逸辰,等著他開口。
池逸辰知道葉安楠肯定是亂想了,可他沒有急著去安慰,隻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淡說道:“糖糖的爸爸是我。”
他的聲音平靜冷淡,摻雜著冰渣,帶著沁人心骨的涼意。
葉安楠仿若聽到自己胸腔裏傳來“砰”的一聲碎響,心被摔裂成千成瓣。
一股窒息的痛,密密麻麻將她箍住,讓她喘不上氣來,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無意識的一顫,漸漸收攏,緊握成拳。
“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池逸辰的聲音頓了頓,才接了這麼句話。
壓抑,沉寂,氣氛就像隻無形的手,悄無聲息的鎖緊了葉安楠的喉嚨。
她能聽到自己喉嚨裏嗬嗬的聲響,使盡了渾身力氣,才在絕望中控製著自己不要像個潑婦一樣露出歇斯底裏的瘋狂。
“我想什麼了?”她想哭,想嘶吼,可聲意出口,竟平緩冷寂得讓自己都害怕。
池逸辰看著她這模樣,眸光微閃,“糖糖得了重病,她的父母拋棄了她,就在你重傷昏迷的那段時間裏。我們所有人的生活,都好像一下子都陷入了黑暗,找不到方向。糖糖的到來,就像一盞照亮希望的燈,給了我們不放棄的理由。”
池逸辰說這些話的時候,認真而平靜,像在敘述一件漠不關已的事,淡漠冷峻的神色明明沒什麼變化,葉安楠卻生生從裏麵聽出了煎熬。
她緊握成拳的手指漸漸鬆緩下來,五指間,有著用力過度的酸澀與脫力。
葉安楠沒有說話,眉眼中的憤怒與羞恨之色,悄悄隱沒,變得平靜。
池逸辰看著她神色的變化,知道她是把這些話聽進心裏去了。
之情波濤洶湧的情緒,就像退潮的海水,浪頭過頭,隻剩風平浪靜。
他沒對此作出任何反應,隻從此一事中,看清了她情緒的起伏,以及能承受許多事情的底限。
池逸辰在心底微微歎息,她這樣的狀況,的確接受不了任何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