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錯過的,又豈止是一場白雪。
……
雪還在紛紛揚揚下著,沈斯曼的手一指,指著那白梅花,開始數究竟滿樹有多少朵……
“她是真的瘋了……”聶靳朗喃喃說,半信半疑,卻又仿佛真是如此。
聶思聰卻道,“她來過這裏了。”
他們兩兄弟這幾十年的歲月裏,私下還從未有過這樣平心靜氣麵對麵的一刻。現如今一人癡傻一人受傷,歸根究底無一人幸免。
“哈!”聶靳朗笑了一聲,他突然說,“聶思聰,我從來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白雪皚皚裏,聶靳朗記起方才,是言海藍問他:如果你早就知道當年是誰做了這一切,你為什麼不說?在你落敗後,你為什麼也不說?
為什麼不說……
說了又如何,難道還會有重來的機會?
可就算能夠重來,他還是會在那日,瞧見她被下藥昏沉不醒的時候徹底占有她!
“你可以離開這裏了。”聶思聰的目光專注落在沈斯曼的身上,他的聲音低沉。
聶靳朗怔住了,他想到就在這之前自己才又見到言海藍。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道閃電直擊而下,以為會遭受她的無盡指責,可她不過是問了一句“是不是真的”之後,當他以無聲作答,她卻已知道一切。
最後她說:聶靳朗,我和你之間的一切一筆勾銷。
再然後,聶思聰就到了這裏來見他,又對他說他可以離開這裏……
聶靳朗此刻卻忽覺痛苦,兄弟之爭時未曾有過,麵對言海藍當年直指眾人唾棄時不曾有過,被關在這裏數年間不曾有過,但這一刻仿佛是在時過境遷後得到了那一絲寬恕後的自由,竟讓他鑽心的痛。
他知道,終究還是自己讓她落到如今,這一切雖不因他而起,卻也是他一手造成……
聶靳朗離開了,當天他走出療養院後去聶家老宅拜見了老太太,而後立刻遠赴國外。
老太太感慨萬千,但終究不願兩兄弟自相殘殺,終於在臨終前得知真相,又瞧見他前來叩拜離開,一時間悲喜參半默默流淚。
隔天就是新年首日,老太太早早就喊了沈斯曼來老宅吃湯團。天氣有些寒冷,聶思聰將披風裹在沈斯曼的身上。沈斯曼倒也乖巧,隻因為手裏捧著一團雪球玩著。
等到了老宅裏,暖暖和和吃過湯團,老太太封了一個紅包給沈斯曼。
沈斯曼隻管眯著一雙月牙般的眼睛傻傻的笑。
可聶思聰突然跪拜在老太太跟前,他開口請求,“奶奶,孫兒向您求那條藍寶項鏈。”
那是聶家的傳家之寶,唯有長孫長媳才能佩戴,老太太命人取來了,聶思聰又道,“從今天開始,我,聶思聰,這一輩子隻會有一位妻子!”
自那日後,沈斯曼的脖子裏多了一條藍寶項鏈。
價值千萬的項鏈,當然是無價之寶。
但是可惜,沈斯曼小姐絲毫不領情,戴一回拽一回,拽了就扔在一旁。
那不屑一顧的姿態,分明就像是拒婚。
“少爺不生氣?”園子裏新來的家傭忍不住問。
小梅笑道,“哪敢生氣啊,少爺隻顧哄著小姐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