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嘉行沒有休息。
她根本沒有生病了就要受到優待,有人關愛的概念,那種生活屬於別人,不屬於自己。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人與生活戰鬥,從未停止。
她吃過藥依然精神百倍的坐在電腦麵前,追查著那個人的蹤跡,帽子戲法的服務器短時間拿不下來,那就從那個人入手!她要弄清楚這裏麵的真相。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刑秉言一直在一旁默默的觀察著穀嘉行,吃驚的發現她的確沒把生病當一回事,即佩服也有些擔心。
遮天穀嘉行終於追蹤到了那個人的一個電子郵件信箱。她正想站起來伸個懶腰,突然眼前一黑跌回了椅子上,有些站不起來。
辦公室對麵的刑秉言走過來,不容分說把穀嘉行抱到辦公室一側的休息間。
“……我可以自己走。”穀嘉行抗拒著這種意料之外的親密。
“你病了,而且你帶著病忙了好幾天,身體支持不住了。”刑秉言的懷抱裏,穀嘉行的掙紮顯得輕飄飄。
“感冒而已,又不會死人。你放我下來,我沒什麼問題。”
“誰說的感冒就不會死人?穀嘉行,你現在是病人,就應該好好休息。”刑秉言將她放在床上,轉身去拿藥。
“穀嘉行,你在倔什麼?你就算睡幾天幾夜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刑秉言好笑的看著滿臉通紅,猶自不肯倒在床上的穀嘉行,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她好像在拚命證明自己的價值,似乎不這麼做,就會被人拋棄一樣。刑秉言突然想到對她的調查,上麵記載一些穀嘉行從小顛沛流離的經曆,心裏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感情。
刑秉言蹲下身把穀嘉行鞋子脫掉,趁著穀嘉行目瞪口呆之際,把她整個人塞進被子裏。
“你把藥吃掉,好好睡一覺。”穀嘉行被按在被子裏,有些呆呆愣愣的,依然震驚於刑秉言的動作,和平時機靈的樣子不大一樣,刑秉言突然覺得她很可愛。
“放心吧,我就在旁邊陪著你,你安心休息。”刑秉言不擅長安慰人,隻是伸手掖好被角。
昏昏沉沉間,穀嘉行還來不及想刑秉言親密的舉動,藥的效力讓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在淺眠中,她感到刑秉言就坐在床邊,默默的注視著自己。又過了好一會,在她陷入黑甜的睡夢之後,刑秉言才起身離開。
穀嘉行做了一個久違的夢,在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那條破舊狹長的巷子,通向她的又一個新家。從南珠孤兒院離開後,她被一對陌生的夫婦收養,每天生活在漠視和被拋棄的恐懼中。
那天她發著高燒,依然要回家負責做飯和清潔,不然新的爸爸媽媽就會不要她。
在她搖搖欲墜的將晚飯擺在桌子上之後,一個陌生的懷抱將幼小的她接住,抱在懷裏。
那個陌生的聲音在說她是病人,就應該休息。
她沒說話,隻是貪婪的汲取著著懷抱的溫度,她本能的感到這不是真實的,所以根本不敢睜開眼,害怕一睜眼,這夢境就會破碎。
然而過了許久,她依然在這個懷抱中,這給了她一絲安全感。
幼小的穀嘉行試探著睜開一絲眼縫,發現這個抱著自己的人,西裝革履,英俊而陌生,她卻脫口而出:刑秉言!
下一刻,穀嘉行從睡夢中徹底醒了過來。
休息室隻開著一盞小燈。透過昏黃的光線,穀嘉行看到坐在辦公室的刑秉言。他此刻正低著頭看麵前的文件,暖色的燈光將他側臉輪廓渲染的很柔和。
穀嘉行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她的確沒想到,原來刑秉言是這樣的人。
刑秉言注意到穀嘉行醒了過來,走過來碰了碰她額頭,“好多了。你看,休息了病才好得快。走吧,阿諾在等著我們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好像有鋒利的棱角,讓穀嘉行的心髒變得酸澀疼痛,她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這是錯覺,穀嘉行在心中默念,是生病讓人的意誌也變得軟弱。
刑秉言覺得今天穀嘉行一路上默默跟著自己,一語不發有點奇怪,但是還是很可愛。她頭發蓬蓬鬆鬆,劉海亂翹著,想著茫然跟著自己的小狗,刑秉言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頭。
接著他看到穀嘉打了個哆嗦,“你冷嗎?”
穀嘉行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有一點……”她突然不想抗拒刑秉言,想跟他靠近一些。
刑秉言將自己的外套裹住穀嘉行,體溫通過外套滲透到穀嘉行的心裏。穀嘉行轉過頭,黑黝黝的眼睛看著他,呼吸間氣息糾纏。
穀嘉行紅唇微啟:“刑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