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太難受,話總是說一半,就忽然停住了。

她嗓子幹澀,仿佛有什麼東西凝結著,她已經不想說了,轉身就要走,隻餘下輕飄飄的一句:“程管家,這麼久以來,您唯一沒變的就是討厭我,你不希望我和您在乎的人在一起,但至於您為什麼討厭我,您自己心裏清楚,你也清楚,您為了有些人,做了太多的錯事了。”

這一句話看似平淡,卻隱隱內涵深意。

她說的這句話,也就隻有程管家懂。

程管家心下一沉,臉色難看,他看著言喻離去的背影,在言喻踏上樓梯的那一瞬間,淡淡地開口:“言小姐,您想離開衍少爺麼?”

言喻腳下的動作微微一頓。

“言小姐,我還是跟三年前一樣的話,隻要您想,我就能幫您離開。”

言喻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了下,背脊有些僵住,她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來:“我還有兩個孩子。”

她的意思就是,她想離開,但還顧忌著兩個孩子。

程管家笑了下:“看來您對衍少爺,真的沒什麼感情,三年前是因為辭少爺,現在也因為辭少爺。”

言喻沒有再回答了,繼續抬步上樓。

她沒看到的是,客廳的大門口,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站在那兒,聽了多久,逆著光,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管家在言喻的身影看不見了之後,才轉頭,對著門口的陸衍笑:“衍少爺,您回來了。”

陸衍理都沒理他,慢慢地走了進來,臉色冷冽得可怕,他扯了扯領結,似是有些煩躁。

程管家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強求是沒有好結果的,您還記得麼?三年前,言小姐離開的時候,有多傷心,又有多傷身,您如果真的愛她,您還舍得傷害她麼?”

這句話,讓陸衍的身體微微一震,他心裏沉沉,修長的手指卻有些顫抖。

“言小姐這幾天的狀態比當年好,但不代表,她受到的傷害,會比當年少。”

陸衍喉結無聲地動了動,手指骨節處泛著蒼白,薄唇是冷冽的刀鋒,他下意識地,往樓梯口的方向看了過去,心髒很疼。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不舍和痛心。

*

陸衍明明很早就回來了,但一直都沒跟言喻見麵,直到晚上,他才進了臥室。

言喻正在床頭看書,她聽到了進來的腳步聲,卻連頭都沒抬起,她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下。

陸衍喝酒了。

他站定在了言喻的麵前,遮擋去了部分光亮。

他沒說話,也不動,言喻也沒動。

好久,他才說話,聲音平平,像是沒有情緒一樣:“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連試一試都不願意了,對不對,我現在讓你難受了對不對?”

言喻什麼都沒有說。

陸衍:“我記不起來,我去看醫生了,但是就是記不起來,頭很疼。”他喝醉了,才有這麼多的話,“言言,你相信我沒有殺人麼?你會無條件相信我麼?”

言喻還是沒說話。

陸衍腳下一個輕輕的踉蹌,忽然就朝著言喻倒了下去,一個大男人,又是喝醉了酒,力道重得很,言喻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