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姿也惆悵,“下手之人深不可測且能名正言順獲得記川水——隗陶天後身邊,會有誰呢......但無論是誰,那都是比修姱和北臻更能對付的人吧。”
華琚道:“隗陶恨毒了扶辛,斷然不會將記川水交付與他。而她唯一的骨血,就是那青雲殿下舜英,可隗陶仙逝之時她尚在繈褓之中,更不會曉得這些。伺候她的那些女使皆是流放至凡界,更不可能帶著仙界之物下凡。”
元承道:“隗陶仙後與繁花穀主交情匪淺。仙後仙逝,繁花穀主才棄了仙宮尊位,到穀中深處創立了素女穀。”
他們皆是難以置信的看向元承。
實在沒想到,隗陶仙後還跟繁花穀主有這樣的交情。
元承風輕雲淡道:“素女穀栽培出了冥界之花,曼珠沙華,我幼年拜訪時見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夷姿嘴唇顫抖,拉著華琚的臂膀後才說出了話:“好險,還好八閣主拉住了我,不然我方才就將掌門叫了過來了,掌門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情,指不定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啊......”
燕綏叮囑允十;“你切記,若是師兄問起此事,你且說自個兒醉暈在冥界,未曾查探出什麼,想必他也不會多疑。”
華琚和燕綏心思難得的想到一處——越是離真相越近越不會讓師兄牽扯進來。
他日天崩地裂,秦蒼尚且還有師兄坐鎮,至於其他皆有他們一力承擔。
允十聽出些旁的意味,道:“我怎麼覺得八閣主你在拐彎抹角的罵我無能?”
夷姿道:“掌門不日就要迎娶宓沉仙子,此事兒不可讓他知曉。”
允十嗓音陡然拔高:“什麼?!掌門要娶親!我這才離開半年啊,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啊!”
夷姿順手一拍他的後腦門,“吼什麼吼,娶妻生子再是正常不過,掌門又不是娶你,你這麼吃驚作甚?!要是把掌門引來了,我就把你做成藥膳給碧千補身子,讓你以死謝罪!”
允十驀地一顫,縮著脖子窩在一旁。
華琚心道:這半年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可比你醉夢中精彩多了。不過眼下這些俏皮話多說無益,要緊要命的事情太多了。
燕綏道:“繁花穀主定然曉得些什麼,看來我們可以從她那兒下手。”
夷姿點頭,歎了一口氣,“八閣主說得沒錯,近日我們與素女穀來往頻繁,要去素女穀不難,難的是如何開口,尤其是不能影響到掌門和宓沉仙子的婚事。”
華琚沉吟許久後幽幽開口:“此事,交予我。”
她又向著燕綏道:“你方才說的‘下手’二字很是不妥,好像我們跟素女穀有仇似的,實在是不利於我們兩大門派的結交,記得改正。”
燕綏瞅她一眼,勾唇一笑。若是外麵弟子瞧見了,甭管老幼男女,皆會被弄得五迷三道。
仙鳥仙雀悅耳的叫聲自花林深處向外遠播,借著和煦的微風傳入耳內。
華琚與元承端坐在珠璣花苑內,喝著素女穀自花葉上收集的清冽露水,而繁花穀主那盈盈眉眼間此刻凝聚著憂愁,思緒沉浸在曲折中。
“兜兜轉轉卻又回到那些個前塵往事中。”她望向鳥啼處的翠綠枝頭,嬌柔愁眉,哀婉悠長,“她將記川水視若珍寶,隻因那是......與心許之人的結緣之物,雖難得卻也算不得是個絕世之寶。未曾想這水竟是毒物之引,她若天外有知,唉,該是何等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