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伯比微微有些激動,這些家族子弟自少就和自己熟識,除了北鬥七衛這是家族長老親自指點外,其餘子弟兵,都和自己摸爬滾打十餘年,年紀都不過十七八歲,這次自己出戰濮人,和莫敖大人立下軍令狀,提點一軍即可殲滅濮人聯軍主力。
鬥伯比這樣做的目的,一是可以讓自己苦心操練地盾牌兵實戰檢驗下阻擋戰車衝擊的成效如何,二來是利用此戰為自己立威,作為自己初掌大楚三大權貴世家之一的宣言。
隱藏在鬥伯比內心深處,除了莫敖大人和國君外都沒有訴說的念頭是,這車戰之法已經鄙陋不堪,試問,戰爭目的不正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麼?如果這盾牌戰法可以令戰車衝鋒之戰法失去作用,徹底被淘汰,那麼楚國就可以在與其他諸侯方國征戰之時掌握先機。更不用說鬥家因建立此等功勳,而能牢牢壓住和家族一直明爭暗鬥的蒍氏和屈氏,以及同為若敖氏的成家一頭。
不過鬥伯比終究是謹慎之人,戰陣之上並不敢將這一新式戰法置於關鍵戰鬥中,是故他布下足夠人馬,誘敵深入殲敵。自己則率領盾牌士兵和另一支大楚的秘密部隊弩兵,親自趕赴前沿,來做實戰檢驗。
當時鬥伯比這樣想,若這盾牌之陣完全是繡花枕頭,被敵人摧枯拉朽擊敗,那麼擁有強大攻擊力量的弩兵也能護衛主將安全,不至於被敵所乘,扭轉了戰局。所以彭無害看得有些懵懂,既然楚國有這麼厲害的武器,為什麼不直接上去將濮人消滅掉,還要大費周折。
這不是楚人愚蠢,而是臨戰多謹慎。鬥伯比現在誌得意滿,眼下打掃戰場已畢,戰士列隊正等待主帥下令,開赴新的戰場,而作為伏擊的主戰場,也應該快有好消息傳過來了。
他稍微挪動了幾步,神態透出些許輕鬆,又有幾分期待,翹首望向來路遠處,眾護衛也齊齊跟上了幾步,還要成鬆散的扇形護衛著少主將軍。不想這時候異變猝然發生!
一聲如最深遠地九幽地獄中傳來的嗥叫聲自地麵傳來,原來濮人人馬屍首以及破碎戰車堆積之處,透出詭異地耀眼紅色光芒!一股煩人欲嘔地濃重血腥氣突然彌散開來, 緊接著,那屍體碎塊都奇異地浮起,紅光大盛,一個粗壯地,麵容獰厲地巨漢身體跪立起來。
隻見他眼睛被血汙遮蔽,渾身如浸透血海之中,不斷滴答流淌鮮紅的血液,這巨漢伸出粗大的舌頭,將嘴邊的血流卷入,好似喝到了世間最可口地醴泉一般,又仰頭發出一聲沉重能撕裂人耳膜的獸嘯。
這一嘯聲將此人頭麵上的血流震落大半,露出了可堪看清的臉,正是第一個帶頭衝鋒楚人盾牌陣,並飽受弩矢攻擊,渾身都被穿透的濮人部落第一勇士——仆街阿濮!
雖然楚國人並不識得其人,不過眼看他此時如小山般的熊軀,即可知道這是一員力大無比的猛將!這樣的敵將能最先喪生於弩機之下,可謂楚軍一大幸事!恩?情形好像有點不對?這已死得透透地巨漢,怎麼好像又活了?
戰場上下先是死一般靜寂,倒是鬥天權身膺護衛之責,最先反應過來,他大吼一聲,“保護將軍,速誅此獠”!
鬥天權隨即身形一展,空中同時撒過一片燦若星漢地劍光,原來另有兩名護衛,也同時掣出銅劍,一起向這如妖獸般地濮人巨漢身體籠罩過來。
鬥天權身形輕盈,空中輕巧一折,手中劍刃已劃向這巨人的脖子,另外兩名護衛後發先至,一左一右騰躍而起,手中劍刃一個刺向巨漢的後心,一個純粹以劍砍削,猛斫向這巨漢的腰腹處,若此劍砍實,這巨漢立刻會肚破腸流,渾身斷為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