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東海舊事 鴷君之困(1 / 2)

仙伯,你是說,我身體裏有邪毒?彭無害也跟著心懸了起來,早知道曹寶大散仙是個頭腦混醬醬地家夥,但是,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不知道輕重地在自己體內塞入毒物吧。

聽這鳥嘴老者一番話語,好似這夔毒非常厲害,連剝下的皮做成戰鼓,都能讓近處的人沾染發作,自己體內就有這上古毒獸元神,而且它可待了有一段日子了,為何自己身體卻毫無反應呢?

“是了,我這個是元神而已,已經不是帶有毒素的肉體了”,彭無害興奮地開口道,“仙伯,你弄錯了吧,我身體裏這個,充其量是你說的那個毒獸的元神而已,豈能再有毒呢。我這月餘以來,可是渾身無恙啊”。

“無知小輩!你懂得什麼!”這鳥嘴老者聽了彭無害的話語倒是一臉不以為然,他道:“用毒者,取諸形跡,已為下乘,我醫木堂曆代鴷君,早已在典籍中言明,有那一種借助元神出竅之術,將毒素散布於對方元神之內的神經毒素,最是神鬼莫測。

我家神主英明卓見,嚴令我醫木堂就此鑽研,一定要將賊子伎倆消滅於無形,所以才創出這三蒸三炙十裏清香的完美消毒流程,自從你進入洗穢池開始,一直到被神主接見前,有十裏之遠,足可滅絕這世間一切毒素。你個熊崽子是這數千年裏,第七個有幸接受這種流程的外來者。我醫木堂豈能輕忽。

原來自己又是個試驗品?而且這次是消毒,想起來應該是洗洗刷刷,甚至刮腸搜肚了,彭無害心裏大叫倒黴。不過卻沒有什麼擔憂,他總以為,這裏雖然不是真正仙境,但也是一處極其玄妙之地。

對方既然嚕哩嚕蘇地費這麼一番周折,肯定是有極大用於自己之處,所以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他很好奇地是,這鳥嘴老者,如何給自己的元神消毒,那個叫做夔的小牛蹄子怪獸,又豈會乖乖地聽從這鳥嘴老者安排。

彭無害當然不會知道,鳥嘴老者出身翔族,先祖恰恰就在東海之濱,和夔這等上古凶獸,乃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嚴格說起來,夔以東海內異種海草和小獸為生,自然和以大海為棲息地的鱗族時有衝突。

有些獸類具備陸上異獸的形態,隻不過能在海裏遨遊,被霸道的鱗族視為低階不開化的屬下,時長派出各類水將軍來巡查保護。遇到正在獵食海獸的夔,自然是一番衝突大戰。

所謂世上最大的仇怨,就是擋人財路,砸人飯碗,橫蠻的水將軍遇到桀驁不遜的夔,自然是誰也不服誰,不大打一通攪得翻江倒海不肯幹休。

這種遭遇戰,常常是夔自己先頭仗著莽撞神力,能暫時占些便宜,但巡查的水將軍自有聯絡應急方案,周邊洞府接到警訊,常常是傾巢而出來助拳。所以夔常常得意不了多久,就會被鋪天蓋地而來的大軍逼得轉身而逃。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是也。

這樣的故事幾千年內連環上演,直到鱗族肆虐日久,惹怒了大神,一番治水過後,鱗族遭遇浩劫。彭無害體內的夔,恰恰就在那時候被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對鱗族毀滅性打擊下,被大禹給收納進鼎內的,但是它可是趁著江水泛濫,從東海一路上溯,逃到江漢之間避難,也未能幸免,終於成了天下九鼎之一梁州鼎的奠基獸魂。

大禹恰恰利用夔能懾服百獸的特質,將梁州鼎打造成白蠻永鎮鼎,從此百濮之內歸於王化。

鳥嘴老者熟知醫典,也知道自己麵臨困境,兩條細長的胳膊一鬆,彭無害防備不及,噗地一聲坐回大桶內,老者瞪著紅油油地眼珠盯了彭無害好一會,抬手敲響了掛在一側的鍾磬,不一會,四名白衣為裏,黑絹為披的精壯少年抬著一件大鍾似的青銅物件走了進來,齊齊躬身道:“聽從鴷君吩咐”。

這鳥嘴老者一揮手,啞聲喊道:“搜魂洗魄大法準備,一級滅殺防護”。這四名少年答應一聲,立刻開始行動。其中一名少年取來一人字形梯,登躍在上,另外三名少年則合力將大鍾物件抬上梯子,好在此物件方圓一抱之內,並不太沉重。

彭無害這才看清,自己處身的仍然是一洞室,不過上麵垂下的兩條鍾乳中,懸掛一條銅鏈,少年掛上的大鍾,就牽在銅鏈上,鍾下還有繩索,牽拽之下,這隻大鍾滑到自己頭上。正驚異間,被稱作鴷君的老者叮囑彭無害,“熊小子不須驚惶,這是為你體內所寄凶獸元神消毒的器具,你要忍耐下才好”。

說完,他將那大鍾芯垂下的一條細鏈一拽,那大鍾隨之下沉,恰恰將彭無害的大半邊腦殼罩在其中,隻聽嗆啷啷聲響,鍾芯內又彈出幾條彎曲的管子,不知何物所製,頂端包裹在絲帛般地織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