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一時間不知道能說什麼,她坐在一邊的位置上,長卷的睫毛遮住眸底的暗光,“慕深,你家境優渥,有才能幹,你完全可以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早一點結婚,你沒必要,為了你男人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白白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若是日後你妻子知道你我的事情,說不定會計較的。”
餘念看著慕深,表情難得誠懇,她也是女人,她知道女人的心思。
慕深聞言冷嗤,“我跟我未來妻子的事情,也輪得到你關心麼?”
她到底還是太多管閑事?
餘念扯了扯唇角苦笑,“慕深,我真希望,如果你以後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能跟她在一起,或者,即便是結婚,我也祝你們不能白頭到老。”
她希望,慕深這輩子能過得比她不幸福。
她已經不幸福了,如果他過得太好,這樣不就是顯得自己過得太慘了一些?
男人冷嗤,“咒我?”
餘念目光落在慕深的臉上,她微笑,眉眼之間露出一絲蒼涼,沒有再說話。
男人卻朝她招了招手,“再過來。”
“嗯?”
“剛才的親吻,還沒有結束。”
餘念隻覺得心髒刺痛,卻還是起身過去,俯身在男人身上,慕深伸手握著她的後腦勺,薄唇貼上她柔軟冰涼的耳朵,“至於你想看著我過得不幸福,你倒是想得美。”
這男人,惡劣的厲害。
餘念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就已經被他乘機侵入。
眼睛微微閉上,最後隻能任由他的親密侵襲她的每一寸呼吸,好在這一次的親吻沒有來打擾,餘念直道最後麵頰通紅,才被慕深放開。
——
在醫院休養半個月,慕深終於可以出院。
最後這段時間,倒是沒有幾個人來過醫院,除了他的助理杜宇,傅時寒厲靳修還有沈家那位公子,應該是慕深想要靜養,所以謝絕並不見客。
慕深手已經完全好了,但是左腿還是沒有完全康複,走路還有一些異樣,隻是如果不仔細去看,應當是看不出來的。
出院的當天是孟叔來接,餘念把慕深的衣服什麼的都收拾好,然後跟慕深一起出去醫院。
一路上倒是相安無事,回去慕念居,屋子倒還是跟從前一樣幹淨整潔,餘念這半個月也從來沒有回來過這裏,都是王阿姨平時把東西送去醫院。
慕深終於出院,餘念終於覺得自己可以鬆一口氣了。
“你要去哪裏,臥室還是書房?”
餘念扶著慕深進去別墅,雖然男人其實可以自如行走,但慕深偏偏要她幫著攙扶。
反正這男人習慣了壓榨她,餘念也習以為常,慕深把身上大半的力量都壓在餘念的身上,男人開口,“餓了,你把東西收拾好,去做飯。”
今天王阿姨不在,定期休息,所以吃飯的事情也就落在她的頭上。
慕深大病初愈,自然是不可能下廚的。
但餘念的廚藝……她現在雖然不是那種對廚藝一竅不通的人,但是也算不上多好,至少跟王姨這種常年在廚房做飯,還有慕深這樣的天生就一雙巧手的人比起來,她做的飯,最多就是家常,能吃而已。
慕深這種男人,嘴巴腸胃也是矜貴,餘念想了想,“我做的東西你多半也吃不下去,你大病初愈,還是要吃點好的,不然我們叫外賣吧?”
慕深,“……”
男人此刻身子微微靠在牆壁上,好看的眉頭微微挑起,薄唇微掀,“餘念,你倒是很會圖方便。”
“我隻是覺得外賣可能比我做的好吃一點……我的廚藝你又不是不知道?”
當初她跟慕深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沒有嚐試過下廚,她是能把東西炒熟,但是多半也都是糊了……
現在吧,她最多就是讓那些東西能不糊了,可是也無法將食材最好的呈現出來。
慕深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等外賣送過來都餓死了,你現在就去廚房,這是你應該做的。”
說著,男人便一瘸一拐去了餐廳。
慕深就躺在沙發上,雙腿擱在茶幾上,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她抿了抿唇,知道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這半個月來,他就是喜歡使喚她。
使喚上癮了?
但,誰讓她現在身份低微?
拿了一百萬,即便算是賣身,也不是說就跟他上個床就可以了,平時還少不了的冷嘲熱諷跟折磨。
餘念沒忍住在原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把男人的東西拿去樓上臥室放好,這才下樓。
進去廚房,冰箱裏食材什麼的倒是都有,餘念拿出手機,翻了菜譜出來。
看了看冰箱裏麵的食材,新鮮的三文魚,龍蝦,其它肉類餘念就不打算碰了,她現學現賣應該也在慕深那兒及不了格。
她雖然做飯不行,但刀工還好,將三文魚切片弄好,其餘的調料也都弄好,至於小龍蝦,去線煮熟一會兒沾著東西吃就好了。
等餘念弄好食物出來,慕深剛好打完遊戲。
男人一瘸一拐過來,模樣倒是還顯得有幾分可笑,慕深看著餐桌上的三文魚刺身還有一盤水煮蝦,男人唇角微勾,直接用筷子夾起一塊三文魚沾了一下醬吃了一口。
厚薄均勻,蘸醬味道也不錯,三文魚也很新鮮,男人冷嗤,“味道還行。”
不過這些東西實在是分量太少,不填肚子。
“我煮了泡麵,還打了兩個雞蛋,你要吃嗎?”
慕深,“……”
海鮮加泡麵,他倒是沒嚐試過。
“行吧。”
能指望她什麼?
能做出這種東西來就不錯了。
餘念轉身去把泡麵盛到碗裏,她煮了兩包,剛好兩碗。
慕深很少吃方便麵這種東西,吃飯的時候男人涼涼瞥了眼餘念,“還是要學會做飯,就你這樣子,以後怎麼做人妻?”
人妻?
餘念隻覺得這兩個字是慕深對她深深的嘲諷。
她抿唇,低下頭,蒸騰的霧氣讓她眼睛微微的酸澀,她勾唇,從慕深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女人濃密的睫毛,女人的嗓音帶笑,“這些就不勞慕先生關心了。”
結婚?
她以後還能結婚嗎?
餘念早已經做好這一生孤獨終老的準備。
慕深看了她一眼,男人沒說話,幾口喝了湯,“飽了。”
說完,慕深起身離開餐廳,餘念沒有抬頭,隻是頭也越來越低,眼淚一滴一滴落入碗裏,餘念咬緊牙關,拚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痛苦出聲。
還是強忍著把泡麵都吃完,餘念最後收拾好了餐盤,這才上去臥室。
這半個月一直在醫院,她覺得身上似乎都沾染了消毒水的味道,進去浴室,餘念把浴缸裏麵的水放好,然後躺進去打算舒舒服服泡個澡。
她對慕深有多恨呢?
恨得可以毫不猶豫就去醫院打掉他的孩子。
她對慕深有多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