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我跟安德魯走的並不容易,安德魯甚至是因為那個痰嗓子的一番看似隨口的言論給恐嚇地惶惶不可終日,生怕那痰嗓子把他的旗幟給偷走了。所以我跟安德魯就多了個守夜的活,我值上半夜,安德魯值下半夜。前兩天倒也沒什麼,可是白天行軍晚上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問題到了第三天就開始顯現出來,安德魯就開始自言自語,大致的內容就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幹脆把那個痰嗓子給宰掉。
對於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阻安德魯,畢竟誰要打他這旗幟的主意,就是當今皇帝瓦倫提尼安三世來了,他也要給皇帝從他的馬車上給揍下來。
這不,到了晚上,安德魯吃過飯後氣衝衝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磨著自己的那柄斯帕達鐵劍,兩眼通紅,一看就是因為內有得到足夠的休息的緣故,嘴裏還不時說道:“這都兩天過去了,那個醜東西還沒有動手,看來就快是要到今天的了。”
“哦,你想開一點,安德魯,或許人家真的沒這個意思呢?”我勸阻道。
“什麼沒這個意思,我先以防萬一,把劍磨利了,到時候一刀砍了那個醜東西!”安德魯邊磨刀接著說道:“不管是誰,動一下,哪怕是多看一眼我的軍旗都不行!”
這個無藥可救的安德魯,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去勸阻他了,正看著時候也不早了,可是出於擔心。我並不敢就這麼倒頭就睡,雖然每天都會有士兵被負責安排守夜,但是安德魯那可不是善茬,這些經驗欠缺的守衛怎麼可能擋住這個熟練的老兵。
可是經受睡眠不足的不止隻有安德魯一個,我也在疲憊不堪中躺在臨時用布毯鋪的地麵上,說是奇怪,那毯子就像長了手一般,牢牢地抓著我,我疲憊的動彈不得,很快就陷入到睡眠當中。
“大概過去了多久了?”
在朦朧的睡眠當中,突然間一聲輕聲細語的提問在我的耳旁響起,這不是我在無意識間學會的拉丁語,而是我的母語,提問的聲音是女聲,嚴格來說是小雅的聲音。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我都快忘記了她的聲音,但是我沒有忘記她的臉,那張讓我朝思暮想,無時無刻都想挽回的臉。
“誰?”
我下意識地輕聲呼喚,可是眼前仍是一片朦朧,沒有一點兒提示,沒有一點兒影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死去了一般,我試著往前走動,伸手撥開了眼前的朦朧,那黑暗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紗,輕動手指,那紗向兩側輕輕打開,終於露出一個婀娜的身影。
“小雅。”
我在內心掙紮了良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看著小雅,她穿著跟我第一次見麵時的衣服,那舉動,像極了我當初愛她時的模樣。
蹴罷秋千,
起來慵整纖纖手。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有人來,襪剗金釵溜。
和羞走,倚門回首,
卻把青梅嗅。
那可是最寶貴的大學時光,我愛她的微笑,在這裏她同樣對我微笑相待,那笑容是那樣純潔,不夾雜任何多餘的感情。這不就是我渴望看到的模樣嗎?我哽咽了,緩緩伸出右手,接近她,接近她,用指尖觸碰她的臉頰,“小雅啊。”不知不覺中,我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可我無暇去擦拭,隻怪那湧上眼眶的淚水,模糊了那絕美的笑顏。
摸到了,摸到了!
我竟然摸到了她的臉,她沒有任何抗拒,隻是閉上雙眼,這是我們三年來達成共識的舉動,我喜歡這樣撫摸她,她就像是一隻貓一樣,同樣喜歡,並享受我的輕撫。我的指尖在她的那細膩的皮膚上輕輕滑動,她笑得更甜了,就像是從前一樣。
“小雅,你原諒我了嗎?”
我鼓起勇氣,心髒在這時開始緊張的跳動,就像是當初第一次牽手時那樣讓人臉紅。我渴望,渴望小雅能夠主動伸出雙手抱住我,我們就跟從前一樣,彼此宣誓不離不棄。
難到是僅僅夢嗎?
我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龐,縱然內心是無比的喜悅,但是手上卻沒有半點感覺。而且指尖劃過的肌膚,裂開出一道道恐怖的深可見骨的傷口。
我被嚇住了,趕緊抽回了手,小雅就站在我的麵前,一動不動,就連笑容都沒有改變一點,但是那幾道恐怖的傷口使得她的微笑變得格外的猙獰。
“不,不!”我連連後退,“小雅,這不是我,小雅,這不是我幹的!”
小雅臉上的傷口開始流血,起先是一滴一滴,直到連成一條直線,掩蓋住了她的半張臉。我低下頭來看我的剛剛觸摸她的右手,上麵已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