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屠殺(下)(1 / 2)

瘋了,勃艮第人這一次是徹底的瘋了,麵對我們所組成的龜甲陣,他們圍成一個半圓,像是一張血盆大口,試圖將我們生生吞下。

進攻,這完全就是自殺式的進攻,一個接一個的勃艮第人在我們的盾牌陣前倒下,可是源源不斷的人又補充了上來,似乎對於死亡來說,這不再是一個令人恐懼而畏步不前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竟成為了一種解脫。

女人,又是一個女人,她披頭散發,猶如那罵街的潑婦一般,她怒吼著,聲音尖銳地就好像那尖叫的土撥鼠。她就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般,嘴巴裏不停地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語,這個女人不斷拍打著我們手裏的盾牌,甚至踩著她腳下堆積起來的屍體爬上了龜甲陣,捏緊拳頭,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往下砸。

“咚!咚!咚!”

畢竟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女人,她使出全部力氣並不能撼動那盾牌分毫。她的存在隻不過是給予了舉盾的士兵幾十公斤的負擔,她就在我的頭頂,我用角盔抵在盾牌的另一麵,在不住擊殺撲上來的勃艮第人的同時,我也要負擔這個瘋婆娘的重量。

她試圖意識到了自己力量的薄弱,捶打盾牌是徒勞的無用功,她收手了,接下來注意力開始聚焦在那橢圓形盾牌層層疊疊當中的空擋,她看到了一張張布滿鮮血的臉與染紅的鎧甲。她想她有辦法了,隻見她猛地伸手插進了那空當,用她那尖銳的手指甲拚命地抓撓著她所能觸碰到的每一張臉。

“殺了她!上麵,殺了她!”

在我的身後,被她傷害的士兵不住搖頭躲閃她鋒利的指甲,抵在我頭頂的盾牌也因為那士兵的騷動而變得不穩定,似乎隨時要撤開一樣。我回過頭來,看到他的臉被那個女人抓得滿是鮮血,我的心也隨之沉了下來心想無論如何,再也不能讓這個女人如此造次了。

“放下盾牌!把這個女人丟下來!”

我抖了抖已經布滿鮮血的騎兵劍,朝身後的士兵大喊,隻見他是終於不堪忍受那女人的利爪還是什麼,猛地抽開了搭在我頭頂的盾牌。瞬間失去了平衡的勃艮第女人,就在她還來不及尖叫一聲時整個身體重重地砸在我的右肩頭並滾落下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看來這一下是給她摔懵了。

勃艮第人再一次撲了上來,我左手持盾猛地向前一推,推倒了還在試圖扯我盾牌的勃艮第人,騰出右腳猛地踏在這個女人的胸口。

這女人哼唧了一聲,我沒有遲疑,反手握劍,劍尖朝下,就在我舉劍即將刺下去的時候,我卻遲疑了。因為我低下頭,第一眼看見的竟然是那個勃艮第女人不住流淚的雙眼,還有那被淚水打濕的蒼白的臉。她同樣看著我,顫抖的嘴唇不住吐露出哼哼唧唧地話語,我聽不懂那是代表著什麼意思,隻是她說著說著,眼淚又來了。

我的腳狠狠地踏在她的胸口,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讓她都喘不上一口大氣。她應該是放棄了抵抗吧,空出來的雙手竟然沒有試圖抓撓我的右腿迫使我鬆腳。她將右手輕輕撫在胸口,我腳踩的地方,就好像我踩疼了她一般。淩亂的頭發,布滿雀斑的蒼白的臉,可是五官卻是那麼精致,連皺紋都沒有。

“你的年齡還沒有我大,為什麼!”我問著,緩緩將腳向下移動,並將那劍尖抵在她的胸口心髒的位置。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內心的鬥爭,手握著劍柄不住顫抖,過了良久也沒有發力的勇氣。

戰爭讓女人走開,可是這個傻姑娘,為什麼不逃命,反而見到了矛頭偏偏要撞上來呢?我不能理解,心裏麵有一句話,隻是在心裏說道:“求饒吧,哪怕是緩緩搖一下頭也好,我會原諒你的,我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