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從早上開始,持續到晚上最後一個拿武器的汪達爾人倒下作為結束。特拉帕尼宛然成為了一座死城,除了火焰燃燒的痕跡,也就剩下了一地的屍體還有飄散在空氣當中痛苦的哭聲。
士兵們忙碌了一天,也終於安靜了下來,看起來他們耗費了不少的力氣。他們惦著被鮮血染得滑不可握的鐵劍,在街道上一具屍體一具屍體地尋找著,抓出那些裝死的家夥,麻木地舉劍,刺下,扭動,然後一條生命就這麼流逝。空氣中呢喃著燃燒的焦糊跟血腥味,這正是證明了弑殺的羅馬人降臨過。
盧迦右手無力地惦著鐵劍,從這滿是死氣的街道上行走。沿途的士兵們見到這個帶領他們輕輕鬆鬆就擺平了一座城鎮每個人還賺的盆滿體滿的將軍,自然是肅然起敬,他們停下巡邏的腳步,站立在道路的兩旁,目送著盧迦從他們的麵前經過。
盧迦瑉著幹裂的嘴唇,抬起頭來望著站立在兩旁的士兵,太陽漸漸落山了,士兵們點起了火把,盧迦能夠清楚地看見火把旁那一張張被染地蠟黃的臉跟憔悴的眼神。
當然盧迦隻是衝他們點頭,因為他們非常賣力,盧迦甚至一路走來都不曾低頭,他怕他一低下頭就看見了士兵們褲帶子上別滿的錢袋跟各種平民的頭顱。
貝利亞留緊跟在盧迦的身後,不過他可不像盧迦那樣永不低頭,盧迦手下的士兵的一切他都盡收眼底。那些別在褲腰帶上的頭顱,麵部猙獰,毫無血色,失了血的碎肉,掛在斷裂的頭顱下方。加上濃重地血腥味,讓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貝利亞留的肚子裏翻江倒海,要不是他強忍著,還真的當著這一大群人的麵吐了出來。
“見不得血腥,是不能夠稱之為優秀的士兵!”這是貝利亞留的父親赫曼努斯一直教導他的,夢想著能夠上戰場的貝利亞留自然是將之奉為真理。到了考驗自己的時候了,怎麼能夠隨隨便便的出了岔子。他表現得鎮定自若,緊緊地跟隨在盧迦的身後,一直走到城外,那血腥不算是濃厚的地方。
盧迦自始自終是一言不發,貝利亞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安德魯也不知道,好不容易走得足夠遠終於聞不見那影響人胃口的氣味。
可以吃飯了,三個人圍成一圈,麵前的石台上滿是新鮮的水果與烤肉還有濃湯,如此豐盛,是廚子專門為了慶祝勝利而做得,讓人光看上一眼就胃口大開。不過拿起麵包的,隻有安德魯一人。
“怎麼?”安德魯拿起麵包頓了頓,因為他看見貝利亞留跟盧迦都沒有動手拿麵包吃飯。他先是看了看盧迦,隻見盧迦的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什麼那般,很難得,勝利麵前卻不能夠讓他開心起來,反而是更加地憂慮了。再看貝利亞留,他緊緊盯著那烤肉,麵色蒼白,緊閉著嘴唇,默不作聲的,看樣子對於這石台上麵的珍饈,他是沒有一點胃口。
“怎麼,貝利亞留?”安德魯好奇的看著他,問道:“難道這些美味不合你的胃口嗎?”安德魯邊笑邊說道:“你這遠道而來的客人,再不吃些好的,倒是傳出去我們不善待你,我到也罷,盧迦可承受不起這樣不符合貴族禮儀的事情啊!”
“不,我不餓!”貝利亞留連連擺手,那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般,他的視線從那石台上麵的美味移開轉移至別處,恐怕隻有這樣能夠讓他好一些吧。
“別強求他了,安德魯。”盧迦終於說話了“當初我從納爾旁戰場上逃出來的時候也就是這般模樣,隻不過常年的血腥讓我早已適應了。”盧迦長歎了一口氣,隨後拿起麵包,再拿起一塊餐盤上的烤肉,大口大口地往嘴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