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迦閣下!盧迦閣下!”
這時候,盧迦低下頭來,看到的是那個年輕人,他神色嚴肅,高舉起右手示意盧迦,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怎麼了,孩子?”盧迦定了定神,笑著抱怨道:“你可打亂了我的思路,該死的,你很難想象當時的場麵曆曆在目到底是怎樣的感覺,精彩極了。”
“恕我冒犯,盧迦閣下,不,愷撒!”這個年輕人有些手無頓挫了,他頻頻看向那被他放在地上的羊皮紙,天知道他到底有多麼渴望地想要將這些事跡記錄下來。
“您說的怎麼跟我聽到的不一樣!”年輕人嚴肅地引經據典起來:“聽不少人私下裏所說,阿提拉可沒有帶那麼多人,還有,那高地不過是阿提拉故意讓出來的!”
“哈哈哈...”
盧迦的笑聲打斷了這個年輕人的款款而談,隻見他搖著頭笑著說道:“孩子,曆史這東西,到底有幾分真的,幾分假的呢。”
“我不明白。”
“你所知道的,不過是閹割版,就像是東方國度裏服侍公主的侍者們一樣,不過是不完整的,嗯,男人吧。”
“可是就是這樣的規模...”
“不要質疑我,孩子!”盧迦還是麵帶微笑的繼續說道:“如果真實地曆史擺在你的麵前,恐怕你無法承受其重量,要知道如此龐大的規模,換作是誰都會嚇破膽子!”
這個年輕人不說話了,看來,對於自己當初所接受的知識,他開始願意相信眼前這位親身經曆者的話。
“相信我,孩子,為了奪下那座高地,我們付出了極度慘重的代價。”盧迦說到這裏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們的屍體到現在都沒有收拾,恐怕現在早已經腐爛變成了累累白骨吧。可惜,在酒館裏飲酒的酒鬼不知道;在劇院裏望著男演員表演而情竇初開的少女不知道;在一家花園裏大擺宴席的元老貴族們不知道,他們今天所享受的一切,都是通過無數可憐人的鮮血與生命保留下來的。他們沒人去緬懷他們,沒有一個,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盧迦說到這裏,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接著,他拿起酒壺在自己的杯中斟酒,卻看到這酒壺還是滿的。
“怎麼?”盧迦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你並不喜歡喝酒?這可是非常寶貴的。”
“哦,是的,是的,先生,我說,是愷撒。”年輕人欲言又止,他盯著盧迦手中的酒壺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我認為,加點水可能會更好喝吧!”
“你跟那幫元老貴族們一樣,很有品味,倒是像我這樣的武夫有些野蠻了。”盧迦笑著給那年情人斟了半杯酒,好讓他能夠用自己的方式品嚐。
“按照你的說法,那麼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對抗野蠻人的入侵就越來越吃力,勝利也越發渺茫的原因嗎?”年輕人詢問著,端起酒杯,嚐了口,接著放下。
“不,至少,不全是。”盧迦仰頭看著頭頂上木製的屋頂,接著說道:“軍隊中充斥著大量的日耳曼人,而正如你所知道的,貴族們向來看不上這幫臭烘烘的家夥們,所以你竟然輕視你的士兵,自然是得不到他們的忠誠。”
忠誠就是雙方以相互尊重包容為基礎的,可是這樣的天平在羅馬已經失衡了。
“你很難想象當時到底有多麼淒慘,屍體將整個高地頂部鋪滿,鮮血就像是染料,將那裏染成紅色,如同地獄裏麵的血海一般。”盧迦再一次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