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暴君(1 / 2)

在君士坦丁堡的金角灣,夜晚,在一切都歇息的時候,金角灣出海口的鐵鏈緩緩落下,一艘毫不起眼的船隻緩緩駛出最終成為黑夜當中那一束火光。

直到那最微弱的光芒都消失在黑暗當中後,盧迦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輕歎了一口氣,閉上雙眼低下頭來。

“您還是不舍得動他啊,愷撒。”

馬列尼烏斯站在盧迦的身後,一陣風吹過,盧迦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馬列尼烏斯趕忙為盧迦披上一件寬大的外袍。

“謝謝你,馬列尼烏斯,你還真是貼心。”盧迦回過頭來衝著馬列尼烏斯笑了笑,再回過頭來,望著眼前的一片黑暗,這黑暗就像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恐怖怪獸,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到自己的肚子中,除了頭頂的點點星光還有一輪明月,這裏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可以遠遠眺望到的東西了。

“嘴上說得漂亮,那樣的言語形容下來讓我看起來宛如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君,可是現在徹徹底底地行動起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味道,那個口中深諳政治,殘酷無情的家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變成了一個現實的,柔弱的家夥。”盧迦說到這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到底是狠不下這個心來,他畢竟是跟隨我南征北戰多年的老友,最起碼,我不忍心看到他死在我的前麵。”

“他有私心,這點不可否認,可是他確實罪不該死。”馬列尼烏斯歎了一口氣,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了約翰.安條克,這個完完全全被誤會的角色,他現在還受著君士坦丁堡市民們的唾罵,永遠背負上了一個叛國者的罪名。

馬列尼烏斯想要開口乘此機會替約翰.安條克開脫,哪怕是拿掉他叛國者的罵名,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畢竟,他也需要在這個世道上自保,也許約翰.安條克是觸動盧迦的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我確實可惜了很多人,直到現在,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太多的錯誤。”盧迦低著頭,透過微弱的火光望著自己皮靴。

這樣寂靜的夜色,還有微微的冷風,足以讓一個人冷靜下來,特別是四下無人這種能夠讓人抑鬱的環境,終歸內心孤獨的人產生更多的感觸吧。

“我曾經仰慕奧古斯都,畢竟這是已知世界最頂端的存在,我羨慕狄奧多西,當我還在外麵奔波,時不時還要擔心任何阻力打破我的夢境的時候,他卻能夠在宮殿的花園中修剪著樹枝,在悠閑的生活中掌控著天下。可是當我真正的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卻發現這修剪花草的小刀不在僅僅是小刀,而是戰場上染血的斯帕達,那被割斷的花葉不再是花葉,而是那些公然反抗或是背地裏不忠誠的叛國者。”

盧迦的有感而發讓馬列尼烏斯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這個占據權力最巔峰的家夥竟然會萌生出如此極端的苦惱,這也難怪,畢竟王者獨一無二,是全已知世界當中所有人都仰慕並且渴望的職業,當然也是最孤獨,最無助的職業。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愛戴你,那麼就會有多少人憎恨你。

這句話看似簡單,可是仔細品味卻又是另一種感覺,讓人忍不住悲傷從心頭湧起。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成為奧古斯都,那麼現在存在於心頭的苦惱都不會出現,而過去那些不值得一提的苦惱重新充斥著生活,那麼這一切又會是怎樣,我想最為直接的就是現實不會讓我們在此自相殘殺,最終生生拆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