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看到沈意坐上了陸珩的車,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
唐宅——
自從他那天將別墅上上下下的傭人都放假了之後,偌大的別墅內,隻有唐允一個人。
他坐在樓下吧台前,端著一瓶白酒,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下去。
白酒的度數有些高,灌入喉嚨的感覺,就像是被火灼燒了一般。
唐允喝得有些急,被嗆了好幾口,可他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嘁。”
一聲無奈的苦笑,從他嘴邊傳來,沈意那張決然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你不想當我的學生,是不是我連唯一接近你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三十年來,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進他唐允心頭的女人,他為她魂牽夢縈了四年的時間,那種感情,已經刻到了骨髓裏,而在她眼裏,他的身份,僅僅隻是一個她想學藝的老師,和她未婚夫的叔叔而已。
砰、砰、砰——
幾聲杯子落地的聲音響起,他麵前的一排酒杯,都被他扔到在地上。
從來沒有一刻,會讓他的情緒變得這般的低落和沮喪,他知道,那個女人在他心裏已經深深地紮了根,即使表麵上看著多麼輕描淡寫,那深入骨髓的根莖,已經在他心底紮得根深蒂固了。
他黑著臉起身,拿起手機,借著酒勁,撥通了沈意的電話。
“陸珩哥,謝謝你。”
沈意下了車,跟陸珩道了聲謝便往學校裏走去。
“小意。”
陸珩隨後走下車來,叫住了她。
“嗯?什麼事,陸珩哥。”
陸珩走到她麵前,幽深的眸子裏,繾綣著濃濃的愛戀,灼熱得讓沈意無處躲避。
“我給了你五年的時間考慮,你還沒有考慮好麼?”
麵對陸珩灼熱又充滿期待的眼神,沈意臉色一僵,幾秒鍾後,笑道:“陸珩哥,你讓我考慮什麼?”
她佯裝聽不懂陸珩的話,她想,她現在的回答,陸珩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果然,陸珩聽到她這樣說,澄澈的眸底,毫不掩飾地暗淡了下來,滿滿的全是失望。
隻是,這樣的失望,並沒有持續太久,便被另一抹如陽光般和煦的笑容所取代。
他伸手,寵溺地揉了揉沈意的頭發,幫她將脖子上的圍巾裹好,道:“沒關係,我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你來考慮。”
他的笑容,總是她印象中的那般溫暖,就像她黑暗的生命力,投進來的那一束陽光,一束她不願意被她暗淡可悲的人生所玷汙的陽光。
所以,她隻想跟他做朋友,也隻能做朋友。
她對他笑了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對他揮了揮手,轉身往學校裏走去。
剛到宿舍樓門口,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是唐允打來的電話。
她臉色一怔,思考了幾秒鍾後,接了起來,“喂。”
“到唐宅來。”
電話那頭,傳來唐允沙啞的聲音,低沉又霸道。
“有事嗎?”
她本能地升起了一絲防備,腦子裏,自然地閃過了早上在實驗室裏的那一幕。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後,“我家水管爆了,過來給我修起來。”
“修水管?”
沈意愣了一下,唐允這個借口,未免找得也太爛了一點。
“有問題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霸道得讓人不容抗拒。
沈意好想說,他家那麼多傭人,隨便找一個人過來修水管,都比她修得好吧。
不過,她沒有說,唐允既然打來了電話,自然已經有足夠的理由去把她的問題給堵回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根本不給她找任何借口的機會,道:“我看你在酒吧挺能打的,修個水管應該沒問題吧?”
唐允這話,似提醒,也似警告,讓沈意根本沒有任何反對的餘地。
她可不敢忘,她現在是巴著要當唐允的學生呢。
之前唐允就說過,他的學生,他有任何要求都得隨叫隨到,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壞了他唐允的規矩。
“好,我馬上過去。”
來不久做任何的逗留,她從宿舍樓那邊跑出去。
雪天的地有些滑,沈意雖然心急,可還是下意識地放慢了些許腳步。
剛跑到校園門口,遠遠的,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門口,裹著一件淡薄的藕粉色大衣,雙手插在衣兜裏,瑟瑟發抖,乍看上去,還有些楚楚可憐。
沈意的眼底,掠過一絲冷笑。
這裝可憐的本事,還真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