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唐允要做耳膜神經修複手術?他耳朵怎麼了?”
薑老看沈意這副驚詫的模樣,臉上盡是迷茫,“怎麼?你不知道允的耳朵自從那次意外之後就一直聽不見嗎?”
他看了看梁院長,又看了看沈意,道:“當時他讓我會都不要說,你既然是他的未婚妻,我以為你知道的。”
接下去的話,沈意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院長他們麵前離開回到辦公室的。
整個腦子,亂得很。
她一直就覺得唐允有些不對勁,可她從來沒往這個方麵去想。
他每次的反應都這麼快,她哪裏會想到,他根本聽不見。
現在想起來,才發現,每一次,她背對著他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沒有搭理她。
她隻是主觀地以為唐允隻是不想搭理她而已。
她甚至還為這種“委屈”多次抱怨過唐允。
“我到底做了什麼?”
她雙手撫著麵,自責和內疚在此時一並湧上心頭。
他承受了這麼多她說不知道的壓力,可她還一個勁得跟他置氣。
“沈意,你就是個白癡,你憑什麼讓他愛你,憑什麼?你什麼都沒為她做過。”
來到唐允的病房時,沈意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隻是看到他平靜地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又禁不住酸澀了起來。
在他身邊坐下,她看著他的臉,輕輕拂過他有些冰涼的臉頰,吻,輕輕覆了上去。
“你可以有很多選擇,為什麼偏偏選了我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聲音喑啞地開口,雙唇,還有些發抖。
“孟家雨說得對,我配不上你,你應該配得上更好的,更加能為你著想的女人。”
眼淚,濕了唐允的臉,她沒注意到,男人的眉宇之間,有了極其細微的蹙眉。
她在他身邊,又說了好多話,也不知道唐允能不能聽到,可她還是很想說,好像一輩子都說不完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內,有人從外麵推門進來了。
“沈醫生,燒傷科的那個病人醒過來了,她指明要見你。”
“孟家雨?”
沈意愣了一下,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對外麵的人點了點頭,“好,我馬上過去。”
孟家雨因為身負重罪,是被美國那邊派人引渡回國的。
在孟家雨被判刑之前,醫院還是接手了她,這兩個月以來,孟家雨一直沒醒,但是,也沒就此死去。
按照燒傷科那邊的說話,孟家雨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可她似乎還是努力地想要留著一口氣,不甘心就此死去。
沈意進去ICU的時候,孟家雨無神的眼底,有了一絲光亮。
“你找我有什麼事?”
孟家雨現在這副模樣,就是她咎由自取,她根本不會同情她。
可是,畢竟忍心都是肉長的,真讓她當時見死不救,她還是做不到的。
纏滿了紗布的臉上,勉強地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她的喉嚨傷得厲害,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沈意聽到。
“我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唯一救我的人,會是你。”
沈意沒說話,隻是一言不發地站在她麵前,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人在彌留之際,也沒有多少說話的機會了。
“我知道,你心裏一點是在想,我變成這樣,都是咎由自取。”
她無力地笑了笑,每說一個字,都是要耗盡全部的力氣。
“現在想想,確實是啊,如果我那時候沒有要想去殺你,你早就死在那場爆炸中了,而我,還會活得風風光光,可惜啊,這就是因果報應,早就注定好的。”
就算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還是沒有抓住。
羅斯本來就沒打算讓沈意活著離開,在四周埋好了炸彈引唐允過來,可偏偏,她提早了他一步,去找沈意。
幫沈意解決了外麵那幾個人,偏偏槍裏的子彈全部用完了。
她竟然還自作聰明地以為帶走了沈意就能找機會殺了她。
可天不遂人願,沈意出來了,而她卻在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踩中了雇傭兵手上的炸彈按鈕,引發了那一場爆炸。
不但沈意沒死,她自己卻引火燒身。
這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如果她哪怕有一點想要放過沈意的心思,或許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沈意冷著臉,眼中沒有什麼溫度。
孟家雨搖了搖頭,“沒意義,隻是我明白了沈昕當初說的話,把愛一個人的執念,放在一個不該愛的人身上,注定沒有好下場,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卻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