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那是我的家,我不會讓你們一直占著的。
如果她第一次剛醒時,被田園和宋經濟這般好歹的,不定田梨真的會因為自己孤身一個人住不了這麼大房子,或者心軟了,或者親戚之間麵子上下不去等等之類的原因,答應讓他們住著了。
可現在,經過兩次任務世界,也算見過不少世情涼薄,勾心鬥角,田梨的心理,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十七歲的少女了。
孫麗死的多麼悲慘,雲縭的一生又有多麼可憐。
升米恩,鬥米仇,趁著現在把房子收回來,將來她不定還能和姑姑一家當做普通親戚走動,現在不收房子,以後就更難收了。
人心難測,欲壑難填,她一個姑娘如果自己沒什麼主意,又太過柔弱,誰知道別人會生出什麼心思,不定將來還要反目成仇。
兩個任務世界做下來,田梨知道,隻有自己立起來,才不怕別饒算計和傷害,自己軟弱,就更容易招來算計和傷害。
畢竟,甜棗吃櫻桃的時候,都知道挑紅一些,軟一些的吃呢。
等寧寒遠跟著林雪趕來的時候,田園夫妻已經離開了,田園抽抽嗒嗒埋怨的聲音整個走廊都聽得見:“那時候我就看一看嘛,不定還能醒過來,你非一年不醒,以後就沒事了,你看看現在,梨跟我都不親了……”
宋經濟的聲音很是無力:“我也沒想到,誰能知道三年了,梨忽然就醒了,再你自己不也……”
兩人轉了個彎,消失在走廊盡頭,寧寒遠兩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裏,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病房裏去。
他有點擔心田梨。
父母雙亡的姑娘,昏睡三年剛剛醒來,還沒來得及適應這個世界,就要麵對這些貪婪的無良親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病房裏,邢正打羚話來,田梨正和他解釋呢:“你放心,邢大哥,我不會的……我就是給他們延期兩個月……我知道你肯定會給他們時間,不過我延期也就是看在親戚麵子上……畢竟我的親人不多了……哦哦,我聽邢大哥的……對呀,我就知道邢大哥最好了……嗯嗯,好了,拜拜。”
爸爸媽媽去了,姑姑也成了這個樣子,如果沒有邢正哥壓著,還不知道姑姑會不會因為房子對她怎麼樣。
少女臉上帶著幾分撒嬌似的笑,眼裏卻還含著淚花,她放下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抬起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病房門口的拐彎處站著一個人。
寧寒遠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方才田園坐的凳子上。
做為科室裏的中堅力量,寧寒遠其實是非常忙碌的,有那麼多的病熱著他,他要做手術,要值夜班,要出門診,要寫論文,要參加各種學術會議,要指導下級醫生……
他的時間寶貴,向來是形色匆匆的,進入病房幫病人檢查或者詢問明病情之後,便匆匆離開,而這一次,他竟然坐了下來。
這是寧寒遠第一次坐在病房裏。
這時才是清晨般多,冬日的太陽升起得晚,初升的朝陽帶著點點金粉色,從窗口映了進來,把病床上的少女和床邊年輕的醫生都籠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