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些大臣捧起場來,甫國公人脈尚可,動箏在旁看著。
孫秀敏又步向良郡,“祝太子殿下身體康健,福壽綿長。”
“謝過孫家妹妹。”良郡半抿一口,他等會還要喝許多,這會子可不能醉了,孫秀敏深看他一眼,一飲而盡,將就被倒置,示意無一滴殘酒。
接著便是動箏了,動箏小步快速行至大殿中央,扣跪下。口中高喊:“祝陛下龍體安康,願世清平。”穩穩妥妥,無人質疑,亦無人開懷,這便是她的目的,務求小心謹慎,沒有錯處,無出彩之處,萬不要搶了孫家妹妹的風頭。
座上,皇後娘娘讓她起身。動箏不敢抬頭,退至一旁方任思緒飄飛。皇後娘娘的儀容當真大方萬千,從進來時動箏便注意到了這個母儀天下的麗人。當真不愧皇帝多年寵愛。
動箏小呼一口氣,退至賀良桌前,“臣女祝殿下子孫滿堂,福祚綿延。”這本是沒有錯處的祝酒詞,可在賀良聽來,卻有些神傷,他將剩餘殘酒抵到唇邊,半杯一飲而盡。
動箏不能不說有點吃驚,她隻做沒見,聰明人也當作無事,便隻有孫家小姐滿目怒火,衝著動箏。
隻可惜她滿臉不忿寫在臉上,不但醜陋了自己容顏,也給不到動箏任何實質性打擊,不若李扶琶綿裏藏針,暗箭難防,常常如蛇吐信,妖異恐怖。
她從不與孫秀敏針鋒相對,可孫秀敏未曾贏過她半分。隻是表麵風光罷了,良郡的心一分不在孫秀敏身上她是看出來的,動箏不願承認良郡的心思在她身上,或許是她多忖了,良郡待人人都很溫和,很好,動箏如此安慰自己有些蠢動的心。
酒過三巡,舞換了好幾撥,大臣們進獻壽禮,據說歸虛山也有賀。
五花八門的賀禮已堆滿了暫存庫房,有價值萬金的千裏幼駒,有前代書聖的傳世字畫,有蜀錦屏風,這些很多都為有價無市的寶物,稍遜色的夜明珠已是一人進貢數箱之數,各個拳頭大小,亮光明潤。
那戶部尚書,吳欽家老頭一年俸祿不過二百兩俸銀,連半顆次品夜明珠也難淘,不知從哪弄來一張金弓,黑底滾金,堪稱皇家禦用級別,光是金邊便夠吳老頭半年俸祿,別提上麵多處的一層趁手的纏布,不知以何材料織成,易吸汗水易蒸幹,半點不粘。
吳尚書道:“這布乃上好的冰蠶絲以數倍細密的線紡成,需耗好幾倍的工時,才能織得一寸,比蜀錦還珍貴。”
靠在近處的大臣連連稱讚。
“皇上,好物啊。”
平日裏這些官員貪贓枉法自是讓皇帝生氣,放不過,但今日各個都極盡窮奢極欲讚美之詞,來哄的皇帝高興,皇帝不會生氣,更不會事後追究,皇帝不會打自己的臉麵。
各路人馬以壽禮爭寵,動箏自是躲在一邊角落,由得他們爭才,爭壽,爭賀。
這爭倒成了賀壽不得不看的場麵,否則該無趣多了。
宮裏的娘娘便愛看這些場麵,平日裏自己極盡獻媚,這些男子們也要獻媚同一個天子,多麼有趣而殘酷的畫麵,心裏的波動不會比看戲台上的人唱少。
因為歌舞的助興,人們各種權力、欲望逐漸顯露,在動箏看來似群魔亂舞,每人都是麵目猙獰,隻是大部分有欲無心的人和他們自己看不出來。
在座者被一輪輪寶物刷亮了眼球,終於呈上來個精致小巧的紫檀木盒。僅能放置數粒珍珠,唱詞公公高唱:歸虛山白山人賀玉倫紫金丹一枚。
白山人徐徐道:”本門五年化一顆的玉倫紫金丹有返老回春,延年益壽之功效,非凡草所能及,並能減退各類緩疾,為本門鎮山之寶,特進獻陛下,恭祝陛下壽比南山。“
皇帝露出興味盎然的樣子,讓大公公扶起白山人,溫和道:”如此佳寶,定當難集,白山人費心了。“
老道人笑笑。
動箏感覺出修仙者當真有地位,連皇室都不放在眼中,也對修仙派沒有製約於皇室,皇室卻仰賴修仙派良多,哪怕是當個定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