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有些小自責:“尤其是這兩天,今早它直接就往樓上竄,躺在你家門口不願意動彈,我差點都沒拉回來。”
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悠揚的背景音樂,台上似乎還有人在主持著什麼。
景時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了,明早的高鐵,中午就能回去了。”
掛了電話,蘇梨和蘇小雅一起收拾地上的狼藉。
慕斯還是不願意吃東西,小主人不在,它的目光就始終鎖定在大門的方向,好像下一秒小主人就可能出現帶它回家一樣。
說起來是她自告奮勇能照顧好慕斯,慕斯這可憐樣子讓她都愧對景時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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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清理吧。”蘇梨從蘇小雅手裏拿過拖把,推著她讓她到一邊休息。
“這種活讓我來做就可以了。”蘇小雅要和她搶拖把,“姐姐你時間寶貴,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蘇小雅做起家務來駕輕就熟,顯然是在家被差遣習慣的。骨子裏養成的卑微讓她始終唯唯諾諾,自認低人一等。
蘇梨杵著拖把,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你的時間跟我是一樣的。蘇小雅,沒有人能輕視你的,將來也不會,隻有你自己看低自己,才會讓別人這麼想。”
旁邊喂狗的蘇瑞聽得一頭霧水,蘇小雅卻被這番話戳中了要害。
蘇梨的良苦用心,蘇小雅一聽就懂了。
“我知道了。”於是她退後一步,半低著頭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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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間,蘇明海偷偷來過好幾次,見一雙兒女安好放心了大半。
蘇明江避開家裏的孩子,和自己大哥找了處僻靜地方,欲言又止:“大哥,你和嫂子總這麼吵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就沒想過……”
蘇明海背靠著牆,眉頭緊鎖:“你嫂子跟我這麼久,再說還有兩個孩子,我不能和她離婚。”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一直不讓孩子見嫂子麼。”
短短幾日,蘇明海看上去又蒼老了不少,他順著牆無力地蹲下,用手捂住臉。
一個大男人此刻猶如孩子一樣脆弱。
“等我做通她的工作,就把孩子接回去。現在回去,她肯定會把氣撒在小雅身上。”
蘇明江問:“和嫂子真的講得通嗎?”
蘇明海不說話,蘇明江隻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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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瑞和蘇小雅自然不知道蘇明海和蘇明江說了什麼。
他們十分關心地問了蘇明海和家裏的情況。蘇明海道家裏一切都好。
父親都沒想過改變現狀,作為子女也不敢插手父母的婚姻。隻有蘇瑞大著膽子隱晦地表示自己在堂姐家更開心,問蘇明海母親的情況。
蘇小雅則默不作聲。
母親重男輕女,她又跟蘇明海一個性子,自認在家說不上話,也不去提,所有委屈心酸都悶在了肚子裏。
蘇梨的這番話,似是醍醐灌頂。
來到蘇梨家的這段日子,不管是蘇梨還是班裏的其他女同學,哪個不是家裏的掌上千金,在家裏母親的忽視,並不代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當代女性也有自己獨立的地位,身為女兒並不丟人。
蘇小雅以前想過自己會不會就跟母親說過的那樣,早早被家裏嫁出去,柴米油鹽過一輩子。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她根本不想要過那樣絕望的人生,她是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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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梨把地磚又擦了一遍,才收了清掃工具。
她重新給慕斯換了份新的狗糧,看著它吃了幾口,又沒什麼精神地閉了眼睛睡覺。
慕斯這一天基本都在睡覺,直到第二天景時來的時候,一反常態地精神抖擻,繞著他腳邊轉來轉去。
景時站在門口,遞來一個精美的紙袋:“我爸媽帶回來的土特產,這幾天多虧你幫忙照顧慕斯。”
他前腳回家放了行李,他爸媽後腳就到了家,這時間算得可真準。
“不客氣不客氣。”蘇梨連連擺手,在他的目光中還是收下了禮物。
慕斯聞了聞小主人,就想跳起來舔他,誰知一張嘴,哇地一口又吐了出來。
嘔吐物就在景時腳邊,散發著酸臭氣。
一向波瀾不驚的景時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失去冷靜的痕跡。
慕斯乖覺地跑到蘇梨腳邊,懨懨地躺下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