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爸沒有回家吃晚飯,打電話回來通知唐申明晚上再來家裏吃一頓,有事和他。
飯桌上,就呂婆婆、朱潔和唐申。
唐爸以前給朱媽做過手術,可心髒上動刀的,很少能痊愈恢複,術後第年,朱媽病情複發,而這次唐爸也無能為力了。
呂婆婆往桌上端菜,朱潔幫忙拿筷子,唐申洗過手後去了趟衛生間,出來便坐上飯桌。
朱潔將雙筷子分別放到碗邊,道:“去洗手。”
唐申:“洗什麼手?我剛不是洗過了?”
朱潔瞪去:“你又上了趟廁所!”
唐申:“這你就不懂了吧?剛才洗手是對我兄弟的尊重,現在不洗手是對我兄弟的信任。”
“你髒不髒啊,哪來那麼多歪理!”胖妹炸毛,可唐四兩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奶奶你看他!”胖妹氣不過,隻能告狀。
呂婆婆端來魚湯,收走唐申麵前的筷子,唐四兩老老實實跑去把爪子洗幹淨。
稍後,
“來,囡囡,多喝點。”呂婆婆給孫女舀上第二碗奶白色黑魚湯。
朱潔也是來者不拒,窈窕身材這種事情似乎於她如浮雲,唐申是眼見著這跟班的飯量一步一步趕上他。
“四兩,你也再來一碗,抄魚出水我就回來了,到家還鮮活蹦跳的。”呂婆婆也給唐申碗裏舀了一碗。
“誒,謝謝好婆。”
呂婆婆是桃花塢上一屆的居委會主任,退休後,不打麻將,不跳廣場舞,偏偏喜歡釣魚,一有空就提上漁具包和抄網,自己開車往石湖、太湖跑,最近甚至迷上了年輕人喜歡的路亞,魚竿在她手上甩起來,跟抽鞭子打人似的,隔三差五總能往家裏帶條大魚,或清蒸或燉湯,唐申也常沾光飽一頓口福。
今飯桌上,朱潔幾次想開口提唐申不上學的事,都被呂婆婆用筷子敲了回去,唐申在一邊憋笑。
朱潔家也是平房,水鄉式的瓦片屋頂上修建了一個平台,院牆上靠著兩架梯子,腿腳利索的呂婆婆有時會用梯子上房頂曬些東西。
吃完飯,朱潔有半個時的看電視消食時間,之後就得寫作業了,中考對她來壓力不……
唐申拿著朱潔送他的胖墩葫蘆在手上盤玩,葫蘆飄散出一股本身自帶的然奶味香氣。
吃完飯,憋了一肚子話的胖妹再次提起了上學的事,見唐申專心用手指搓撚葫蘆,朱潔不滿道:“不就是包漿嗎!”
趁唐申不注意,她搶過葫蘆,往胖臉上蹭去,把葫蘆蹭得油光鋥亮,遞還:“呐,這不就有包漿了嗎?”
唐申:“……”
葫蘆被胖妹蹭了臉油,在燈光下有些閃亮,可這並不是包漿,馬未都過,包漿其實是一層氧化膜,蹭油根本沒用,當時看著油光鋥亮,沒多久就全揮發了,想形成然包漿,必須靠時間慢慢氧化。
唐申有一雙相對適合盤玩文玩的幹手,雖然盤玩進度比汗手慢,但盤出來的效果卻是最好的。他那串地攤通貨的核桃手串,如果換個大汗手來盤,很難盤成現在的棗紅瑪瑙色,所以才值那幾百塊錢。
不過大汗手也有好處,玩金剛菩提、核桃一類,上色速度最快,就是想盤成所有文玩狗夢想中,讓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一口吞掉的牛津紅,一定得勤刷。
唐申拿回油光鋥亮的葫蘆在手指裏搓撚,滑膩順手許多,胖妹的臉油他並不介意,就是所有文玩都不能多上油,不然會發烏,變成黑乎乎的醬色。
朱潔第三次提及上學的事,唐申還是不搭話,呂婆婆洗好碗走出:“囡囡,差不多該去寫作業了,你四兩哥心裏有他的打算,不用你操心。”
胖妹撅嘴,一路跺腳回房,唐申朝呂婆婆點了下頭表示感謝,也起身回家。
回到家裏,唐申坐到紅木沙發上,電視沒開,左手撚著胖墩葫蘆,一個人靜靜出神。
不知不覺40多分鍾過去,剛入手的葫蘆畢竟手生,朱潔先前蹭上去的臉油早就沒了,葫蘆手感有些幹澀,唐申帶著點煩躁,以及手指酸楚,放下葫蘆,打了顆雞蛋給龍頭(葫蘆柄)裹上雞蛋清,用於保護龍頭,防止損壞斷裂,將葫蘆放在茶幾上風幹,大約需要、4左右,而後拿起他習慣的核桃手串。
玩了年的核桃手串仿佛已經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光憑手感就能分辨出滑過手指的是哪一顆核珠,盤熟的玩意到底不一樣,手感連帶著思緒也順滑起來。
核珠一顆顆從指間撥過,手串以如同時鍾指針穩定轉動,沒多久,唐申右手拿起手機,向胖妹發送消息,約好明一早一起去學校。
朱潔很快回複:“好啊,明我老時間喊你。”
轉一大早,院門砰砰砰被敲響,唐申開門走出,隨手準備把門甩上,朱潔道:“你書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