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周末(1 / 2)

夜是黑色的。

幽暗不見底,別說月亮,連顆星星都看不見,即使兩旁有路燈照明,也依舊壓抑地令人心生沉鬱。

葉楚楚歎了口氣,扶了一把滑下肩頭的挎包帶子,停下腳步抬頭望向了黑沉沉的夜空。加班加到這個點也就算了,沿途還找不到共享單車,隻能被迫走回去,明明到家隻需要再走個十分鍾,她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疲累,一步也邁不開腳了。

總監的訓斥聲似乎還回響在耳畔,因為前幾天一個豬隊友搞砸了重要的事,結果作為新人的她被迫頂鍋挨罵扣工資,收拾爛攤子加班到現在;期間接到遠在老家媽媽的電話,絮絮叨叨從工作關心到生活,中心思想就是讓她是時候帶個男朋友回去了。葉楚楚情緒不太好,幾乎跟她吵起來,最後被太後大人下了死命令今年過年必須回家相親。

明明她還不到二十三歲,花一樣美麗的年紀,幹什麼要被自己的親媽說成上架貨物一樣再不賣出去就來不及了的模樣。

葉楚楚的目光落在遙遠的夜幕中,生活與工作上的瑣碎煩惱被幽暗的夜色一襯,喪氣感頓時如同野草般在心頭瘋長起來,好像這個年紀可能有的挫折在今天一口氣全經曆了一樣。

葉楚楚對著夜色胡思亂想著,人的思維在安靜獨處之時總是會格外活躍,她腦海裏的畫麵一會兒跳到十年後帶著娃做家務麵容憔悴的自己,一會兒又變成唯唯諾諾被公司解雇的自己,雖然都是距離現狀十分遙遠的可能性,但她還是被自己的想象搞得更加垂頭喪氣,隻覺得回家的路途漫漫,如此無趣的人生真不知道為什麼還得繼續下去。

強迫自己結束了在夜深人靜之時的腦內妄想,葉楚楚深呼吸了一口,深秋冰涼的空氣竄進胸腔,凍得她一個激靈,卻也將她的思緒徹底拽回了現實。小巷口的路燈閃了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燈光不如之前的亮了,昏暗的黃光中透著股死氣沉沉的味道,映得燈框下的蛛網有些瘮人,葉楚楚扶了扶肩上的包帶,不敢再耽擱,快步小跑向前而去。

然而沒跑兩步她就被迫停了下來,一個染著黃毛流裏流氣的小青年從暗處走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擋在了她回家的路上,開場是教科書般標準的攔路打劫,“哎小妹妹,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在外麵啊?”

葉楚楚:…………

葉楚楚:不是,上帝您老人家的耳朵也太靈了吧我剛就是加班累出第二人格隨便抱怨幾句我這個年紀可能有的挫折真的不包括半夜加班回家路上被人打劫什麼的……

剛剛度過實習期不久的OL欲哭無淚,下意識地捂著包後退了兩步,她的退縮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黃毛小青年緩步逼上前,舌尖舔了舔唇邊泛光的金屬環,“別走啊,來跟哥哥好好聊會兒天。”

傻子才會乖乖呆在原地,葉楚楚往後拔腿就跑,暗自在心中慶幸今天穿的不是高跟,然而剛轉身就被另外兩個青年堵住了去路,雖然染發的顏色不一樣,但同款的唇環已經說明了他們跟背後那人是一夥的。

攔路打劫的人竟然還不止一個,葉楚楚被堵在了原地,手心出汗,後背一片冰涼。要隻是劫財她就果斷棄包保平安了,可看那些小青年充滿暗示性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葉楚楚下意識地攥緊了挎包帶,一隻手偷偷伸進去握住了手機,隻恨自己平時太大意,沒有設個一鍵報警的功能應對眼下的危機。

三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朝她逼來,葉楚楚一步步的後退,直到後背抵到了牆,她咬了咬牙放低了身體的重心,瞄準了三人之中看上去比較瘦弱的一個,暗自蓄力打算掙個魚死網破,手機裏的緊急呼叫已經設置完畢,雖然等對方收到電話再報警多半來不及,但她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眼見三個發色各異的小青年獰笑著越來越近,葉楚楚的手指已經擱在了發送鍵上,巷道口卻突然有聲音傳來。

“搞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玩搶劫嗎?”鞋跟踏在水泥地上的清脆回響與人的話音一起落下,葉楚楚側頭,發現來人是個身材高挑的大美女,短款大衣與高筒靴勾勒出她曼妙的身體曲線,一頭張揚的金棕色大卷,化著精致妝容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愈發顯得美豔逼人。

三個小混混顯然也被這帶有攻擊性的美貌給衝擊了一下,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見來人隻是個獨身女性,還是個扔人堆裏也能一眼看出來的大美女,立刻轉移了攻擊目標,嘿嘿笑著朝對方圍了過去,“這位小姐姐可說錯了,我們不在光天化日之下玩搶劫,隻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跟你聊聊心啊。”

尾調的‘心’還拖的千回百轉,格外油膩,葉楚楚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見義勇為的大美女聞言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伸手解開了脖子上的圍巾,連同提包一塊扔給了一旁的葉楚楚,“替我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