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木槿花。
朝開暮落,每一次的凋零為了下一次更佳繽紛絢麗的綻放。
太陽東升西落,春夏秋冬不停輪回,生生不息。
一年的時光說短不短,說長實在又挺短。忘不掉發生過的事情,忘不掉愛過的人。
一年365天,悄無聲息地走遠,把思念單純的留了下來。
屋簷下多是避雨的人群。焦躁、等待大雨落幕。
明亮奪目的閃光直接湧出雲層,在濃重的夜幕上割開缺口。
滿新辰咒罵一聲,在快要下班的時候,如此突如其來的大雨,運氣簡直背到家。隔著玻璃門凝視外麵的雨幕,他在猶豫,走還是留。等雨停下來,該是何年何月?
看著同是店裏的男孩子穿著短袖上衣、短褲、人字拖,直接開門衝進雨中,拔足狂奔,他還真是有些羨慕。
高孝征走過來,站在他身邊,“其實有時候我也羨慕他們無憂無慮,年輕真好。”
滿新辰可以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在說他吧。“你不過才24歲,有什麼權利說年輕真好。”
“跟你比起來,我總歸是大些的。說說並不過分吧?”高孝征望著外麵。
他還記得兩年前的夏天,也是這麼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死神奪走他心愛之人的生命,滿地的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散發著絕望的氣息。他站在路口,雙腳如同被灌注千噸水泥,沉重的邁不開腳步。耳邊一聲聲的尖叫、嘶喊,與他隔絕。唯一能看到的、能聽到的是愛人痛苦的表情和孱弱到微不可聞的歎息。
他懊惱愛人兩天,怨恨自己兩年。至今仍未停止,怕是一生一世也停不了對自己的怨,對自己的恨。
高孝征的生活多半是活在落寞中的,微笑變得麻木,扯動皮肉,也笑不進眼角。甚至在孤獨的午夜,笑著笑著,淚水情不自禁滾落下來。
滿新辰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怎麼好好的就哭了呢?第一次見到這個開朗的人露出脆弱。“孝征,怎麼哭了?”
說完,替他擦去臉頰上的水漬,冰冷的感覺。
一瞬間高孝征簡直要誤以為愛人回來。唇顫顫巍巍喊出那個兩年不曾吐露過的名字,“阿海……”
是我錯了,我不該和你鬧脾氣,我不該在那個雨夜要你穿過馬路到對麵的店鋪給我買禮物來賠罪……
你知道嗎,兩年多,總共745個日夜,我多希望是場夢,夢醒來,你還會笑著對我說,“孝征,我們明天去遊樂園好不好?孝征,我今天發了工資,出去吃好不好?孝征,你不要哭,好不好……”
阿海,你回來,好不好……
淚水越流越多,停不住,收不回。
滿新辰手足無措。最後隻得把他攬進懷中,輕輕安撫。
這樣的高孝征讓人心疼。
“我不會悲憫地憐惜,也不會嘲笑你的命運,有事別憋在心裏,說出來好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虔誠的像個牧師,帶著治愈力,背後散發七色光茫。
可以劈開黑暗,將日光灑到每個陰暗潮濕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