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您不能在這兒!”
不等卓笙歌說話,杏秀先開了口。
張現陽想比與其他凶相外露的土匪,顯得文明許多,故而杏秀不怎麼怕他,“我們少爺不喜歡別人打擾,而且這四周遍布著獵狼的夾子,您不清楚地形,怕有危險。”
張現陽倒是不以為意,從桌前起了身,這是他第一次到大當家的院子裏來,前麵小小的聚義廳看起不似山下的粗糙,木質的地麵與門窗都是由卓大當家的監督著弟兄們伐木建起來的,刀痕宛然間竟有種細到處精美的感覺。
他心下裏不由得對卓林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佩服了十分。
“程爺都能在這裏住得,我可以住在他的屋裏。”張現陽望了卓笙歌一眼,踱步向著對麵的房子走了過去,“小灰不是也一直住在你們院裏?也沒見它被夾子夾了。”
“您可不能跟小灰比,”杏秀急了,除了程萬裏,她可不想讓任何人接近小姐的身邊,“小灰可乖得很,不跟您似的到處踩點兒!”
“當家的,我待到程爺回來好了!”張現陽是土匪裏難得的好脾氣,杏秀把他跟狼比也不生氣,隻是回頭問卓笙歌道,“您身邊兒還是得留個人使喚。”
“那就有勞二爺,我是得去休息了。”卓笙歌大大地打了個哈欠,轉身上樓,留下杏秀一臉戒備地瞅著張現陽。
木質的樓梯發出一陣“吱吱”的輕響,卓笙歌推開了厚厚的木門進了屋。
轉身將門掩上,將寬厚的木栓扣得緊緊的,隨手又將一條細細的鐵線掛了上去,鐵線連著一根極韌的皮筋,由梁上穿過房中的兩扇窗子,將窗欞與門楣上連著的串串銅鈴連接在了一起,隻要有一處門窗被從外麵打開,這些銅鈴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響。
憑著這個笨辦法,卓笙歌幹掉了好幾個圖謀不軌的土匪。對於深夜摸進自己家夥,她從來都不會手軟,每次被程萬裏拖出去的屍首,無一不是腦門上中槍,後腦開洞,腦漿子都要流幹了的慘狀。
杏秀亦是從開始嚇的心膽欲裂,直到如今的安然若愫。她甚至都不用程萬裏過來幫忙,自己就把上回死在小姐窗口的渣渣拖著丟了出去。
將屋內所有的防盜設施都一一檢查完畢,卓笙歌這才安心地躺回床上,心下一邊盤算劫來看糧食回頭可以分些給山後的村民,一邊又想著下午程萬裏帶著小灰一起出去到現在竟然還沒回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東北的秋夜寒氣已重,卓笙歌縮在厚厚的毛褥被子裏麵漸漸沉入了夢鄉。
朦朦朧朧中,她似乎夢見自己騎著一匹瘦馬獨自走的草原上,遠處有幾個白色的蒙古包正遙遙地升起炊煙,薩仁與奶奶在打著奶酷,見到卓笙歌走過來,便笑著迎了過來,老奶奶摸了摸她的小手,“小姑娘,好久不見了,你的小娃娃可還好?”
卓笙歌突然就怔住了,淚水一瞬間就湧了出來,沿著尖尖的下頜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掉了下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小娃娃,她知道這是在夢境裏,薩仁和奶奶早就死在狂風寨的土匪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