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走了進來!是把門踹開衝進來的!”嶽大媽恨恨地糾正兒媳婦的話,“這個畜牲衝進來就把我們倆的手機都摔爛了,邊摔還邊用很難聽的話罵我們,還掐我的脖子問我還報不報警。小靜怕他傷害我,馬上跳下床跪在地上求他放開我,說一切和我沒關係,報警是她的主意。這畜牲就把我打暈了。”
“他把我媽打暈後就把我”解小靜說不下去,捂著臉哭。
“造孽啊。”嶽大媽咬牙切齒。
解小靜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又繼續道:“事後他又拿著刀威脅我說要是敢報警,就殺了我們全家,還說如果警察找他的麻煩,他就說我和他通奸,是我主動勾*引他的,不止要讓我身敗名裂,還要辱沒老嶽家家的名聲。當時我又氣又羞,要不是醒來的婆婆死命攔著我,甚至跪下來求我,隻怕我早就一頭撞死了。婆婆勸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今天發生的事兒,包括水保,也勸我不要報警,說錢大慶這種人是我們普通老百姓惹不起的。這打掉牙齒和血吞的做法讓我非常痛苦,尤其是晚上看見水保回家,我更覺得對不起他,因為我的身體已經髒了。我也覺得對不起那個蒙冤受辱的女孩,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她滿是血汙的臉以及絕望的眼睛,以致我連覺都不敢睡。
“水保開始以為我病了,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兒,拉著我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實在受不了內心的折騰,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水保非常憤怒,大罵錢大慶的無恥行為,說不能縱容犯罪,堅持要報警。我當時最擔心的就是我被錢大慶侮辱的事情傳出去壞了嶽家媳婦的名聲,水保表示這不是我的錯,他不怪我,但他一定不會放過錢大慶。因為當時已經是後半夜,我們夫妻倆商量著第二天早上去報警。第二天早上,我們倆還沒走到派出所,就接到了鄰居的電話,說歡歡沒了。我們簡直不敢相信,跑回家就看見一身水淋淋的小歡歡躺在堂屋地上,人早沒了氣息,我媽已經暈過去了,鄰居們正在給她掐人中喂熱水。
“鄰居說小歡歡的屍體是在我家門口的小水坑中發現的,他們發現小歡歡屍體時,她已經死了。他們都說這是意外,但我不相信這是意外,因為小歡歡才學會走路,根本走不了那麼遠。我知道這一定是錢大慶那畜牲做的,我決定報警。就在這時,錢大慶的身影出現在了鄰居中,我至今還記得那混蛋打著憐憫我們的幌子說的威脅的話:‘歡歡已經沒了,人死生不能複生,節哀吧。往後照顧樂樂可得仔細了。’當時我恨得渾身發抖,卻還是一下就打消了報警的念頭,因為我已經失去了歡歡,不能再失去樂樂。我不想家破人亡。水保和我媽與我的恐懼一樣,我們對錢大慶恨到了骨縫裏,卻又無可奈何,那一天我水米未進,趴在床上哭了一整天,枕頭和被子都被我扯爛了。
“水保和我媽為了讓我平複心情,也為了躲避錢大慶的騷擾,借口要把歡歡的骨灰送去鄉下老家,準備第二天帶我去鄉下住一段時間,卻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了那個女孩上吊自殺的消息。鄰居們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一個個都說女孩是賣*淫*女,甚至還有人說她得了性病,總之把她說得浪蕩不堪極了,說這種女人不去死留在世上也是禍害。因為歡歡的事兒,我不敢再開口為女孩辯解,隻能默默地聽著鄰居們詆毀那個可憐的女孩,直到吐著血暈過去,然後大病了一場。鄰居們都以為我是因為歡歡死了傷心過度而病的,誰也不知道我們一家的苦楚。”
氣恨難消的解小靜說話時始終咬牙切齒,雙手還緊摳著被子,仿佛被子就是錢大慶的身體,她恨不得摳爛他每一塊肉、每一根骨頭。
嶽大媽給兒媳婦倒了杯水後,接上她的話出聲:“那女孩上吊自殺時,正碰上政府大力掃黃,政府非常排斥從事這種職業的女性。被定為了賣*淫*女身份的女孩,加上又是外地人,親人又遲遲沒出現,正忙著掃黃的警察們也沒空理會她,最後讓房東老牛把她送去了殯儀館火化。根本沒有人追究女孩為什麼會上吊自殺,人們提起她就是說她怎麼勾*引男人,怎麼風*騷,一個個說得有板有眼的,好像親眼所見、親身經曆過似的。真是人言可畏啊。”
“警方這不是草菅人命嗎?!”穆語憤恨地質疑同情。
“可能是被錢大慶買通了才這樣做的。”解小靜喝了口水後又接了話,“你們在後街調查了那麼久,肯定知道翁康義一家的遭遇吧?受害者明明是翁老板一家,翁老板最後卻坐了牢,這也是因為錢大慶買通了關係。那時錢大慶一夥人在後街這一塊敢橫行霸道,還不是因為所裏的民警都收了他們的好處費嗎?連是當地人又有錢的翁老板都被他搞得鋃鐺入獄了,對付一個沒有背景的弱女子那根本不在話下。我敢打賭,你們去後街派出所肯定查不到女孩上吊自殺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