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江睿這個時間來幹嘛,怎麼下雨了還不走。站在碑後躲了一會兒,發覺雨一點兒停的意思也沒有,越下越大,江睿這麼呆下去,非得淋病不可。
初錦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會兒,把自己的傘遞給傅行雲:“學長,能麻煩你把我的傘給江睿麼?”
傅行雲歎口氣,沒有接她的傘,而是撐著自己的傘走出去。
江睿頭頂突然出現把黑傘,他順著傘柄望去,看到沉著臉的傅行雲。
他認識這人,小錦的大學學長,對小錦照顧的,有些過分。
“江睿,你就算在這裏淋雨淋死,小錦當年受過的苦也不會少一分,何必這麼假惺惺呢?”
江睿勉強笑了,他的話很難聽,可自己卻無法反駁。
是啊,她當年受過那麼多苦,自己怎麼能償還的清?
“傅行雲,你最後一次見小錦的時候,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傅行雲心中火起,故意道:“小錦說,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長大,健健康康的活著。”
他每說一句,江睿的臉就蒼白一份,苦笑一聲,一側頭,將嘴裏的血沫吐出來。
傅行雲嚇了一跳,倒退幾步,這才注意到,江睿現在身體瘦的嚇人,整個人一副命不長久的模樣。
他不再說什麼,把傘放到他手裏,便離開了。
江睿抬手,撫上初錦的遺像,若是那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現在已經會叫“爸爸”了吧?
他一定會和小錦一起,帶著寶寶去山頂看星星,到森林看螢火,賞花開花落,看潮漲潮消。
他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人。
是他親手把這份幸福毀掉了。
初錦在墓園待時間都點兒久,回去有些低燒。
本來定好了明天的飛機,這下也走不了了。
初錦低咳幾聲,對傅行雲說:“學長,你先回澳洲吧,我等過兩天再走。”
傅行雲低頭看體溫計,38.5℃。
“算了,我去改簽,等你燒退了咱們一起回去。”
初錦心中歉疚,低低地說:“學長,對不起……”
傅行雲都走到門口了,聞言又停住腳步,背對著她低聲問:“小錦,值得麼?”
他那麼對你,你卻依舊放不下他,值得麼?
初錦燒的臉色泛紅,眸光卻明亮,輕聲道:“這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
可能她今後再也不能見他了,兩人之間會成為徹徹底底的陌路人,他們之間相隔著一片重洋,兩世光陰,喜怒哀樂都同對方無關。
但是,在她的視線之內,能力所及,她不能看著他淋一滴雨,受丁點苦。說她心軟也好,窩囊也罷,事情就是這樣,在她最為黯淡的少年時代,這個男人給過她一束光,引著她成長為現在的自己。
她就沒辦法放下他。
初錦養傷期間,上島市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江氏集團的前任總裁,江睿的爺爺,病倒了。
那天江睿淋了雨回到家中,一身的落魄滄桑都被老人家看到,江爺爺又氣又急,怒火攻心便病進了醫院。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他這個年紀本來就是高危時期,一點兒病也能延綿許久,在醫院住了一禮拜不見好,媒體這邊便開始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