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蔚然說不下去了,他也看得出來母親還在氣頭上,自是不敢頂撞,隻得自己找個椅子坐下,然後倒了杯茶喝。
柳如依轉了兩圈還是不放心:“兒子,你的目光得放長遠,若能襲爵,那你子孫後代就不用愁了。所以萬不可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毀了承爵的大業。”
“我隻能搶七弟的爵位嗎?”
“什麼搶,那個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你才是你父親唯一的嫡子。趙蔚楚不過是個低賤舞姬的賤種罷了,他有什麼資格來承爵?”柳如依一說到這個就無比激動,說到最後聲音都帶上了粗喘。那個賤人,那麼輕易地弄死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趙蔚然見母親似乎連氣都喘不勻了,連忙上去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後遞上一杯茶:“母親,你喝茶。安清嫿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你還和她生什麼氣啊?”
“她死了,她兒子還死死壓你一頭,你讓我怎麼能不生氣?我告訴你,絕對不能去太原,一定要把世子之位拿到手,把他打到塵埃裏去,我要看著他跪在我麵前替他那個賤人母親懺悔。”柳如依雙目赤紅,憤怒得指甲都掐入了掌心。
趙蔚然沒有辦法,隻得應承下來:“好吧,兒子答應你了,你千萬別再激動好不好?”
柳如依抓緊他的手:“一定不能敗給趙蔚楚知道了嗎?”
趙蔚然艱難地點頭,心中卻道:母親,難道你看不見嗎?比起七弟我早已一敗塗地。
從攬月軒出來的時候,已是月上中天,月亮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趙蔚然心中一片茫然,他真正陷入了兩難。
聽父親的,必然會傷了母親的心。
可聽母親的,他這輩子怕是真的隻能呆在翰林院了。拒了七弟這次主動幫忙,以他的性子,日後沒準真會不管自己,更重要的是,會讓父親失望。
一個讓父親失望的孩子,父親自然更不會把爵位傳給他了。
難道真要把七弟暗殺了嗎?若是被父親知道怎麼辦?
兩股力量在他的腦海中拚命拉扯,他隻覺頭疼無比,渾渾噩噩地回了錦意軒。葉翩纖一見她便圍了上來:“相公怎麼樣了?趙蔚楚答應讓你留在京城了嗎?”
趙蔚然捏捏眉心:“你覺得我該留在京城?”
“那當然,去了太原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裏還可能搶得這敬王的爵位?”
一股怒氣悠然湧上心頭,趙蔚然大喝道:“承爵承爵,除了爵位你們眼裏還有什麼?難道將來我沒承爵,我就不是你相公了麼?”
葉翩纖被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丈夫。
趙淩打了個響指,一個藍翎衛便神出沒地跪在了他的身前。
“剛剛大少爺去錦華軒說了什麼?”
“藍翎衛道:”大少爺在半路被清風帶到攬月軒去了,出來的時候神情很是複雜,他並沒去錦華軒,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趙淩問道:“知道他們母子聊了什麼嗎?算了,就柳如依那個女人,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她說些什麼。”
再聽一次也不過讓自己再後悔一次罷了。
男孩果然不能養在母親膝下,特別是像柳如依這種見識短淺還心眼小的。瞧瞧她把老大養的那個樣兒,不想著在外奮力拚一把,卻老想著從兄弟手裏搶爵位,這樣的人能守住家業?他敢保證,若是敬王這個位置由老大來坐,那不出十年,敬王府就得玩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