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後麵了, 你們那邊也有。”白聽山閑閑地說。
他說的還不怎麼確切呢,因為是所有的窗戶上都趴著鬼怪, 就跟人類隔著柵欄看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 這些鬼怪也好奇地扒著玻璃看著裏麵的人類。火車快速地行駛著, 有鬼怪扒不住火車直接被風帶走,空出來的位置很快就有新的鬼怪添上。
熱鬧極了。
車廂內白晃晃的燈光下昏沉的旅客, 車外漆黑的夜中形狀各異的鬼怪熱鬧非凡,強烈的對比令人覺得荒謬。
趴在車窗上的鬼怪並不全都是無□□回之鬼, 更多的是戾氣、瘴氣所生的魑魅魍魎、山精鬼魅,它們的審美都比較抽象,狗臉配毛絨大衣長著碩大肉翼的、兩個巨大的複眼不長在腦袋上而是肚子上的、三條腿有六張流著哈喇子的嘴巴的……
感覺也就是隨便長長,怎麼熱鬧怎麼長。
抽象得仿佛是生化武器下存活的生物, 林梧莫名地想感歎一聲:環境的汙染竟然這麼嚴重了。
林梧:“……呃, 他們搭順風車啊。晚上的火車都這麼熱鬧嘛?”
“想來這就是白處長走這一趟的原因吧。”趙鳳鳴放下了窗簾,不讓外麵的鬼怪窺看了,盯著他的林梧死勁兒看, 真想一把火燒了。
白聽山沒有正麵回答,“我看你們上了這趟車就知道你們肯定是去昆侖山,知道昆侖山的傳說吧。”他挪動著屁股,椅子坐著真是不舒服, 索性跳下了椅子搗騰著兩條小短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爬上了搭檔白楊樹的腿上, 小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心情好了,給眾人解惑的時候也不藏著掖著, 直截了當地把他二人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昆侖山乃龍脈之祖,華夏氣運之始,幹係重大。但近年來,龍脈不穩,前兩日更是有分部的人員報告說龍氣中出現了黑氣,不祥。”
國安一處的分部遍布全華夏,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層麵維護全國的穩定,身為前國安一處的負責人、現地方負責人,白聽山其能力之強絕非外表看起來的軟萌。龍脈之祖出現了問題,他要過來看一趟,責無旁貸。
龍脈出現了問題事關國家穩定,誰也不想看到先烈們打下的江山、穩定下來的局麵被打破,民不聊生、戰火不斷、餓殍滿地的歲月誰也不想看到。
氣運有恙,最直接的表現便是鬼怪變多,越是靠近昆侖山氣場就越混亂,看車窗外的東西就知道了。
“我們要去昆侖查看,黑氣因何而來。”
趙鳳鳴問:“黑氣出現的方向?”
“那棱格勒大峽穀附近。”白聽山打了個哈欠,用軟丟丟、胖乎乎的小手揉著眼睛含糊地說:“到了地方就知道具體情況了,彙報工作的那家夥說的不清不楚的,不行了,犯困,睡了。”
話音剛落,白聽山便軟倒在了白楊樹的身上,呼呼大睡了起來。白楊樹調整了姿勢,讓白聽山睡的更加舒服些,表情缺缺從來不主動和白聽山說話、看起來還很嫌棄白聽山的他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白聽山。
抱著白聽山,白楊樹輕輕地說道:“明日,你們可與我們二人同行,分部提供了車輛。”
“謝謝。”林梧表示了感謝。
白楊樹搖頭,“無妨。”
隨後,白楊樹合上眼睛閉目養神,徒留林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名其妙地看著趙鳳鳴他們,“呃,我們也睡覺?”
雖然好多事情沒有答案,比如餓死鬼怎麼來的、為什麼要裝進小盒子裏、微胖青年是什麼情況等等等等,看看時間十一點多了,說多了腦殼疼,還是休息夠了,白天的時候再討論。
···
憋悶的車廂裏又開始了新的一天,不過不是很美好,大家是被臭味熏起來的,各種抱怨聲、責怪聲此起彼伏,囔囔著究竟是哪個沒有公德的家夥弄了一灘汙漬在門口邊,大家都要臭死了。
靠近汙漬的旅客有受不了的直接跑去廁所吐了,更多的人麵色青白、嘴唇無血色,神情蔫蔫的,仿佛大病了一場。
林梧看過,這樣的人都是被餓死鬼吸過生氣的。
乘務員過來打掃了衛生,但於事無補,空氣中臭魚爛蝦似的味道依然占據著強勢的地位。林梧轉身從背包裏拿了個手捧的小香爐,在裏麵點燃了一張符紙,符紙上壓著從龍神那兒討來的香火,清幽之氣緩緩而出、嫋嫋升起,滌蕩了渾濁的空氣,煩躁不安、吵吵嚷嚷的人群漸漸平和了下來。
“竟然還可以這樣,符紙的用處真多!”林梧在趙鳳鳴的幫助下完成了一場空氣淨化的小小法事,驚訝於符紙的作用。
“道家雜符眾多,你要是學了個全,夏天驅蚊、冬天保暖,變美變漂亮、零毛孔不長痘,都能做到。賣符紙肯定比那些亂七八糟的化妝品強!嗯,海鮮粥真好吃。”白聽山胡吃海喝著林梧準備的早飯,海鮮粥配蟹黃灌湯包和純肉燒賣,用蝦醬涼拌的秋葵和放了薑醋的海蜇絲,“和你們一起做火車真是太爽了,等回去的時候記得給我們打電話,還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