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定好的房間,師徒兩個也算勞碌了一天,就一起打水粗略的洗刷了一下,就早早的上床睡大覺去了。
同一時間,隔壁,天字一號房內。
臉色青白的少年安靜的躺在床上,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棱投射進來,照得少年的睫毛上一片赤金,如果不是雙頰凹陷,臉色難看,應該是個很清秀的少年。
隻是此時的他卻安靜的像個死人,如果不是胸口出現了微微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都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去了。
室內安靜的要命,床前的矮桌之上,一個藥碗徐徐的冒著熱氣,一人白衣束發,安靜的坐在床前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床上的少年睫毛顫了一顫,謝虞的心也跟著緊了一緊,少年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不停的顫動,他似乎很想努力的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像有千斤重一般,掙紮的很困難,眉頭也緊鎖,似乎正在與自己混沌的意識做鬥爭,努力想要醒過來。
謝虞看得不忍,用力的握住了少年的手。
熱乎的溫度傳遞過來,少年終於眼睫猛地一顫,將眼睛睜了開來。
他的眼神帶著一種直白而清冽的幹淨,眼睛睜開後,先是恍惚了一瞬,繼而看向謝虞,聲音中帶著親昵的喜悅:“表哥?”
謝虞眼圈一紅,緊握了一下他的手,鼻音挺重的“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小麟,你終於醒了,我差點以為,那藥不管用。”
付麟怔愣了一瞬,繼而緩緩的露出一個笑,雖然因為長時間假死不動,臉上的肌肉還很發僵,所以導致他的這個笑做出來有些困難,但是他仍然長出了一口氣,慢吞吞的說:“我命大,不會死的,畢竟已經死過一次了!閻王爺不會再收第二次的。”
謝虞的表情有些難過,手緊了一緊:“可有不適?”
付麟搖了搖頭,又笑了笑,露出了一個酒窩:“表哥,我一共睡了多久?”
“十五天。”謝虞聲音沙啞。
“呃,原來這麼久了啊,怪不得身體這麼僵,剛才一醒來的時候,身體不能控製,我還以為自己變成了僵屍,哈哈。”付麟說了一個自以為好笑的玩笑,想活躍一下氣氛,可看向謝虞的時候,卻發現他一點笑意都沒有,眼圈還在發紅。於是付麟就歎了一口氣:“謝虞,你哭過了?”
謝虞轉過臉去:“沒哭。”
付麟就笑了起來。
他之前被打了九顆鎖魂釘,九顆鎮魂釘,九顆驅魂釘,可謂是九死一生,彌留之際,謝虞不知從哪裏給他討了來一顆返魂丹,使他進入假死狀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其實服食了返魂丹之初的幾個時辰,他雖然身體假死了,但是大腦卻是還有意識的,他聽見謝虞給他說了自己的計劃。
謝虞亦是有些愣神,他長到二十歲,並不順當,這二十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他知道符青鸞不喜歡他有高的修為,所以他就一直偷偷的努力,但是卻從不顯露出來,一直在藏拙。
本來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隱瞞下去,直到瞞不住的那一天,但是他卻必須要提前邁過築基的門檻,向青陽顯露出一部分自己的實力。
雖然如此做定然會更招符青鸞的忌諱,符青鸞是個陰狠之人,即使廢了他修為也要讓他沒有作為的這種可能性,符青鸞是做得出來的,但是他顧不得了。
因為隻有築基之後,他才能申請下山遊曆,也隻有能下得青陽山,他才能將假死的付麟帶出去,並親自護送付麟回鹿吳山他們的外公那裏。
也隻有由外公親自照顧付麟,他才能放心。
從小到大,付麟是他在身邊能見到的唯一的親人,付麟的娘與謝虞的娘是一對雙胞胎,也就是說付麟的娘是謝虞的親阿姨,付麟的爹是他娘的師兄,付麟的出生比謝虞晚了兩年,謝虞今年二十,付麟就是十八,付麟的爹娘在當初青陽大戰的時候,一起在那場戰役中歿了。
所以謝虞成了遺孤的時候,付麟亦然。
隻是謝虞是是魔尊的遺孤,而付麟卻是青陽烈士的兒女。
付麟的爹娘因為謝虞的爹而死的,謝虞對付麟有愧疚,他小時曾怕付麟恨他而不敢去靠近付麟,但是付麟知事以後,卻來找了他。對他說的第一個詞,是叫他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