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錯藥了是吧?”金惟仁玩笑地說道。
“我倒是想吃,可是還沒吃飯,你好像對我說過,不能空腹吃藥是吧?”鄭媛懊惱地說。
“你生病了?”金惟仁的眉頭微微一蹙。
“沒那麼嚴重……就是有點頭痛……咳咳……”糟糕,喉嚨也開始癢癢的了,她連忙抓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喉之後才發覺那是紅酒。
“咳咳……咳咳……”
“咳成這樣了還不嚴重?”金惟仁語氣聽著好像有些急切。
“咳……不是的……我隻是喝錯了東西……”
“你在家嗎?”他忽然換了話題。
“嗯。”這是他們的家,臨時性的。
“等著,我馬上回去!”
“呃……”鄭媛不禁一愣,這話怎麼聽都好像有些歧義,她清清喉嚨,說道,“不用了,隻是有點小感冒,也沒什麼事,你不用特意過來。”
“難道要等你明天上社會版我才過去嗎?”金惟仁沒好氣地說著,語氣教人難以分辨喜怒。
“你少咒我啦!”鄭媛擰了擰眉,聽到話筒裏他咬牙的聲音。
“金……”她又要說話,他卻猛地掛斷了電話,握著手機,鄭媛不禁愕然,生病的人是她耶,病人最大,摔電話也應該是她摔啊,他憑什麼先掛電話?!
可惡!
她是堂堂的鄭媛耶,這個世界上,敢摔她電話的男人不超過三個,第一個當然是她老爸,第二個就是他了,第三個還沒生出來!
鄭媛暗暗在心裏麵嘀咕了幾句,若不是看在他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的份上,她絕對要讓他好看!
肚子好餓,頭也好痛,她的鼻頭驀然一酸。
走到茶幾上,拿起一張名片,打電話叫了匹薩,不多時後,門口忽然傳來聲響,她正要拖著發燙的身子前去開門,可忽然反應過來,送外賣的怎麼可能有鑰匙?
她的雙眸瞪圓,愕然地望向了門口,隻見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金惟仁臉色不太好看地走了進來。
鄭媛怔忪了三秒,驚覺著自己的反應太大,連忙收斂表情,喉嚨啞啞地問道,“你來做什麼,今天樓下又沒有記者。”這一直都是他們之間默認的相處模式,可他現在忽然沒有什麼理由地前來這裏讓她有些緊張。
金惟仁望了望她目光殷切地望著門口的樣子,明媚的桃花眼眸難得的陰森下來,語氣一沉,問道,“你在等外賣?”
“是啊。”鄭媛坦白承認,她又不會做飯。
金惟仁睨了她一眼,徑自走向茶幾,瞧見那張壓在煙灰缸下的名片果然被人動過,他不禁歎氣,這女人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就算是衣食無憂的千金大小姐,可也應該有點生活常識吧,她說話聲音都啞了,還咽得下去幹巴巴的匹薩嗎?
他解開自己的西裝外套,往沙發背上一丟,然後熟門熟路地在房間裏忙碌起來,先是找出耳溫槍,在她別扭的閃躲下強勢地在她耳朵上打了一記,很好,三十八度二!
“去床上躺著!”他蠻橫地把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大小姐拖向臥室。
“我先幫你煮點粥,吃了飯後你再吃藥。”
“對了,家裏有藥吧,算了,我自己去找比較快。”
“你可以先休息一下,如果有體力的話,也可以先泡個熱水澡。”
鄭媛再次愣住,一臉錯愕的表情,好半天,她終於忍不住揚唇,“金惟仁,你很像我媽耶,都愛囉嗦!”
他狠狠地瞪她一記,沒有男人會願意聽到這種形容!
鄭媛尷尬地擠出一抹微笑,訕訕地嘀咕道,“我媽出國了……”
“躺下!”他大手一揮,直接把被子拉高,硬是將她塞了進去,他手上的熱度燒過她的皮膚,讓鄭媛忽然一震,一股莫名的溫暖流淌到心間。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送匹薩的人來了。
鄭媛眼前豁然一亮,她真的快餓死了,金惟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會是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吧?”
“我想想。”她真的認真思索起來,她不記得了,隻記得從一早上進公司,就有無數的公事要處理,文件簽了一份又一份,會議也像是接龍一樣開不完。
“敗給你了!”金惟仁無奈地歎氣,鄭媛這個女人什麼都好,可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差得跟幾歲孩子差不多,她唯一會做的,隻限於燒開水,而且還是自動飲水機的那種!
他大步走出臥室,去應那擾人的門鈴,接過匹薩,給了快遞員匹薩的錢並打賞了小費後,重新關好了門,並且反鎖兩下。
他記得剛剛自己進來的時候,她好像都沒鎖門,真是的,這個女人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雖然這裏是24小時監控的小區,可是她一個單身女孩子就不知道多注意點嗎?
把匹薩的盒子往旁邊一丟,他大步走進廚房,開始淘米,煮粥,打開冰箱想找點蔬菜,卻連個菜葉也沒發現,他不禁扼腕,隻好把那盒匹薩回收,將一塊約莫兩寸大小的匹薩餅切碎,變成一堆小小的塊,等白粥煮好後,混了進去。
廚房裏的香味撲鼻,鄭媛再也躺不住了,她輕輕起身,走到門扉旁邊望著廚房裏那個忙碌的身影,難以置信地看到他利落地切切弄弄,雖然她這幾年也吃過不少頓他做的飯,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是他專門為她做的耶!
“起來了?”金惟仁回頭望了她一眼,她“嗯”了一聲,他關了火,將粥從鍋子裏盛到碗中,然後取了瓷勺放入粥裏,端到她麵前,“可以吃了。”
鄭媛望著那碗奇奇怪怪的東西,不禁狐疑,“這是什麼?”
“毒不死你。”金惟仁沒好氣地說道。
其實這個東西該叫什麼他也不知道,可是總不能叫她幹吃白粥,連個鹹菜都沒有,匹薩裏還有蠻多紅紅綠綠的乳酪、醬汁和餡料,就當做小菜吃好了。
鄭媛愣愣地接過,舀起一匙,緩緩吃下,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餓了,她很快就吃完了一碗,撫著漲起來的暖胃,她的心好像也跟著滿滿的,心弦忽地牽動,心跳不可抑製地增快了。
呃……這感覺好像有點奇怪,她不自覺地臉紅。
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鄭媛分不清那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什麼。
她是鄭的大小姐,鄭氏唯一的繼承人,她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擁有了無數女孩夢寐以求的名譽、地位、財富,她念最好的學校,穿最漂亮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她也一直覺得這樣的生活挺好,可是隨著年紀一年年大了,她的閨蜜們一個個都戀愛、結婚、生子,她們的聚會從單身派對,演變成全家出席,她開始覺得不對勁,孤單的感覺無聲無息地朝著她湧來,不過她還是沒怎麼太放在心上,仍然是在事業上努力拚搏,可是……當她生病的時候,她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其實,她也是需要被人照顧的。
客廳裏的座機忽然響起,數秒後,自動留言在小小的揚聲器裏傳出,是鄭夫人的聲音,“媛媛,我是媽媽,我剛剛下飛機,今天是你生日,你要記得吃長壽麵啊,自己不會做的話,叫管家去給你煮吧,或者你回家裏去吃,你不要自己亂來啊,小心燒掉廚房……還有……”
鄭媛懊惱地呻吟了一聲,連忙跑回客廳按掉揚聲器,扭頭望了金惟仁一眼,尷尬地說,“我媽真的很囉嗦,對吧?”
金惟仁凝眸望著她,嗓音裏帶著某種奇特的壓抑,“今天是你生日?”
鄭媛有些眩暈,他的眼神與口氣怎麼好像是帶著同情,這讓她不習慣,仰望他,俏皮地反問,“是啊,你是不是要送我生日禮物呢?”
金惟仁揚了揚眉,卻不是驚歎於她的慧黠,而是訝異於她無謂的態度,他們頂著未婚夫妻的名分也已經好幾年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生日是這天,她好像也從來沒有過過生日。
鄭媛微微眯起美麗的眼眸,不禁有些懊惱,他那是什麼眼神啊,同情哦?
她才不需要呢!
她可是鄭媛耶,鄭氏唯一的繼承人,她跟那些整天穿名牌赴約會的大小姐不同,她得麵對職場,得麵對客戶,得麵對無數員工的生計,所以她才不要搞那些風花雪月,什麼生日派對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