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尚岩。

他嘴角的笑分明帶著絲譏刺意味。

“……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顧思齊專心又緊張, 根本沒注意到門口多了個人。

蘇尚岩低沉的笑出聲。

這笑聲嘲諷的意思更明顯。

顧思齊驀然回頭,看到光影中的蘇尚岩, 驚訝又害羞。

他第一次和未婚妻說悄悄話,就被外人聽見了……

齊鬱楊慢吞吞的站起身, 聲音比平時高,但清脆悅耳, 聽起來並不會有突兀的感覺,“尚岩哥,晚上好。”

“表哥, 晚上好。”顧思齊緊跟著也站起來。

顧文儒和顧伯母被驚動了,“岩岩怎麼這時候來了?快進來坐。”

蘇尚岩嘴角的譏笑還未隱去,比夜色更幽深的目光一一掠過屋裏的人。

很好, 爸爸媽媽,兒子,兒子的……

嗬嗬。

“這孩子怎麼一直站著啊,快進來坐。”顧伯母招呼。

“表哥, 你怎麼不進來?”顧思齊奇怪。

“尚岩哥,請進。”齊鬱楊彬彬有禮。

她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幾天沒見好像就長高了不少,腰肢纖細如楊柳,肌膚白娕,青春洋溢, 正如她的名字一般, 一株鬱鬱蔥蔥的小白楊。

她和顧思齊一起站著, 笑盈盈的。

蘇尚岩一團無名火在胸中亂躥。

才十五歲,黃毛小丫頭什麼也不懂,真把自己當思齊的未婚妻了?

“路過,來看看表叔表嬸。”蘇尚岩邁開大長腿進屋,語氣有些生硬,“思齊剛才在說未婚妻,你什麼時候定婚的?怎麼沒通知我?”

顧思齊臉紅紅的說不出話來。

顧文儒笑著扶扶眼鏡,“思齊和楊楊是娃娃親,小時候就定下來了……”

“娃娃親,娃娃親。”屋外有人拍掌笑,拍掌的聲音整齊有節奏。

齊鬱楊頗覺無奈。

這個時候她好像應該表現得嬌羞一些,這個有點難為她了,她好像不擅長……

她微微低下頭。

“劉文盲,不許再叫了。”顧思齊衝出去和外麵的人算賬,“劉文盲,茵茵,停下!帆帆你怎麼也搗亂,你也學壞了。”

劉文蒙、劉茵茵兄妹和盛千帆被顧思齊揪進來,笑著向齊鬱楊道歉,“對不起啊楊楊,剛才我們說錯話讓你害羞了,對不起對不起。”

劉茵茵和盛千帆又是擠眼睛又是扮鬼臉,哪像真道歉的樣子,分明是逗齊鬱楊玩。

齊鬱楊哭笑不得。

蘇尚岩冷冷的道:“我還以為舊社會才會有娃娃親。”

劉茵茵等人呆了呆。

蘇尚岩繼續說道:“包辦婚姻,那不是封建糟粕嗎?不是違法的嗎?”

大家都有點暈。

當然娃娃親確實是包辦婚姻,可是……可是人家兩家人樂意,別人怎麼橫加幹涉啊……

劉文蒙小聲和他妹妹嘀咕,“爸媽總說我不會說話,可我看尚岩才不會說話呢,哪能當著思齊、楊楊的麵這麼說?”

劉茵茵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尚岩哥年紀輕輕都已經開始經營公司了,怎麼可能不會說話?他口才當然是好的,他當思齊哥、楊楊是自己人,所以說話才這麼直接。”

“你們這些熱血青年啊。”顧文儒呆了片刻,笑了。

“這孩子。”顧伯母親呢的嗔怪。

大家到客廳坐下,齊鬱楊本以為劉茵茵和盛千帆會和她坐一起,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盛千帆抱著顧伯母的胳膊不放,劉茵茵則坐到了劉文蒙和顧思齊中間。齊鬱楊一個人落了單。

蘇尚岩不與眾人同列,單獨坐了一個長沙發,西褲筆挺,雙腿修長,和眾人的畫風格格不入。

別人是飯後閑聊天,他像在公司主持會議。

劉茵茵悄悄看了他兩眼,想和他說話,但到底沒敢開口。

他氣場太強了,劉茵茵害怕。

盛千帆活潑的問:“尚岩哥,你一直在忙鐵礦的事吧?礦找得順利嗎?”

蘇尚岩冷著臉坐在那裏,像有人欠他錢。

盛千帆撅起小嘴,“姑姑,你看尚岩哥。”

顧伯母納悶的看顧文儒,眼眸中滿是狐疑,怎麼現在的年輕人思想這麼激進,反封建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