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洗頭。”
穆曉說著便站起身去準備打水拿洗發露幫葉笙洗頭。
一旁的護工看著，一個個想上手去幫忙，卻被打發離開。
“你洗頭的手藝越發熟練了。”
葉笙閉著眼睛任由穆曉的手在自己頭上揉著。
“洗了大半輩子能不熟練麼？”
穆曉附和著。
“也不知道還能享受幾天。”
過了一會頭發洗好了，但還是濕漉漉的，發尾滴著水。
葉笙還是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穆曉拿著一個吹風機幫她吹頭發，動作十分溫柔嫻熟。
兩個兒子過來的時候，偌大的病房裏隻有呼呼吹風筒的聲音。
護工們都被打發出去了，就剩她們兩個人。
兒子們也沒開口打擾，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的坐在沙發上，就這麼看自己的老父親老母親。
看著看著，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滾落了下來，直到吹風機停下了壓抑不住的哭聲才傳了出去。
原來葉笙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旁的穆曉抱著她的身體，僵硬的像一個雕塑。
葉笙後半生一直樂終於做慈善，這會去世後，來參加葬禮的人有很多，一批來了走了，下一批又上來了。
前前後後葬禮忙活了將近一個月，忙碌的生活衝淡了葉笙離去後帶來的悲傷。
葉笙走後家裏就剩下穆曉一個人，兩個兒子都想把老父親接過去一起住，不然實在是不放心。
穆曉都沒去，依舊守在他跟葉笙到底家裏。
離開了這裏，就沒有葉笙的氣味了，也就不是他的家了。
兩個孩子強不過穆曉，隻能搬回來一起住，老宅這才熱鬧了很多。
早晨起床後，穆曉洗漱好牽著狗出去遛彎，一進家門喊的第一句就是找葉笙。
“老婆子，我回來，早飯好了嗎？”
回答他的隻有兩聲狗叫。
穆曉恍惚的看了熟悉的家，沒有了葉笙好像又那麼的陌生。
穆曉八十大壽的時候，曾孫女已經會跑了，那是一個非常像葉笙的孩子。
這會女孩一出生就被穆曉抱在身邊養著。
兒子孫子們也都沒有意見，穆曉活了這麼多年，沒有葉笙在身邊，越發的冷漠跟孤僻。
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怎麼理會，就仿佛一天天做任務一般的活著，等死。
有了這個孩子，穆曉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人也不是死氣沉沉的了。
“乖乖，不要爬那麼高當心摔下。”
穆曉杵著拐杖跟在一個6歲大女童身後走著，眼裏全是擔心。
穆曉是老死的，壽終正寢。
去世的時候祖孫三代一個個趴在床前哭的稀裏嘩啦，他卻看著天空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看見葉笙一身白裙，亦如初見時的美好，對著自己動人的笑著，伸出手想去握住她的手。
“曉曉。”
“老公。”
“老頭子。”
穆曉看到各個階段的葉笙在對自己招手，喊著記憶裏很久沒有聽到的稱呼，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這一刻，連死亡都好像帶上了幸福的味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