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是我。”
玉靈聽到這聲音，微涼的指尖下意識收攏，一絲緊張悄然爬上心頭：“你不是睡了？”
“這麼晚，你一個人跑到這裏，太危險了。”
“我隻是睡不著，四處走走，沒事，你回去吧。”玉靈依舊未轉身，語氣平淡的說。
“無妨，我也睡不著，陪你走走吧。”
“不用！”玉靈脫口而出，隨即又緩了緩語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身後的人，沒再說話，卻也並未離去。玉靈不由得皺眉，扭頭看去，隻見楊靖奚靜靜的站著，麵容沉靜如水，那雙如墨玉般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心。
“你不開心？”
玉靈眉梢微動，吐出兩個字：“沒有。”
“你不喜歡她？”
玉靈臉色一變，他知道他說的這個“她”，指誰。難不成，被他看出了什麼？不，不行！
“誰說的？”否認完，似乎怕楊靖奚不相信，他又補充了一句，“她烤的雞腿很不錯，我喜歡。”
楊靖奚一愣：“那隻雞腿，你好像沒吃吧？”
玉靈瞬間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吃、吃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吃？”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由始至終，一口沒吃。”
“你……”玉靈正欲說些什麼，突然反應過來，難道他一直有留意他這邊的動靜？為什麼？
楊靖奚說完那句話，才知其中包含的意味。他緩緩垂下眼簾，這些天來玉靈的反應，他看在眼裏，心下也隱隱有些猜測，他們兩個，彼此都有意麼？可，他們都是男子啊，怎麼可以？
氣氛，瞬間凝固。玉靈胡思亂想著，突然覺得脖子被什麼咬了一口。緊接著，有種麻麻脹脹的感覺，頭也開始發暈。
“怎麼了？”
“有東西咬我。”玉靈捂著脖子，才開口，便癱了下去。
楊靖奚神色一變，連忙上前扶著他：“我看看。”
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去，隻見玉靈脖子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已經紅腫，似乎，最中間還有點發黑。
“不會是什麼有毒的東西吧？”
“不知道。”玉靈皺著眉，“頭好暈，我沒力氣了。”
“怕是中毒了。”當下，楊靖奚也顧不得其他，俯首將玉靈傷口處的毒吸出來。
頓時脖子那兒一陣刺痛傳來，玉靈驚呼著，緊緊揪著楊靖奚的衣裳。
“很疼？”楊靖奚吐出一大口毒血，輕聲問。
“嗯。”玉靈點頭，轉眸之際，才發覺兩人靠得如此之近，幾乎能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輪廓。而楊靖奚口中，似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玉靈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見楊靖奚嘴角還有些血漬，便伸手擦去。
楊靖奚原本吸了毒血，有點受其影響。玉靈如此，他隻覺心下被什麼輕輕拂過，癢癢的，想撓卻不知從何處撓起。他不由得握著玉靈的手，緊緊的握著，眼簾垂下，就此輕輕印上玉靈的唇。
柔柔潤潤的觸感，再次撩動楊靖奚的心。平日裏刻意壓製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玉靈被他這一舉動嚇呆了，就這麼被他抱在懷裏吻著，直到透不過氣，這才開始掙紮。
楊靖奚猛地回神，放開玉靈：“對不起。”
“你、你……”玉靈連忙後退幾步，有些驚恐的看著楊靖奚。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楊靖奚雙眉緊皺，暗罵自己混蛋，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你、是不是喜歡我？”玉靈猶豫片刻，問。
楊靖奚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承認了：“是，很早就喜歡。”
玉靈眼眸一亮，甚是驚喜，他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早就喜歡自己了。可是，他們……想到這，玉靈的雙眸又暗了下來：“喜歡，又能怎麼樣呢？罷了，回去吧。”
楊靖奚動了動唇，眼見玉靈就這麼轉身，腳步不穩的離去，帶起的衣袍掠過叢生的雜草，發出沙沙聲響。
就這樣麼？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各過各的，等到了時候，便各自成婚、生子？楊靖奚目光微斂，他不能想象，那樣的生活，那樣的結局。
抬頭看去，那身影正一點點消失在他眼前。他的心突然有些慌亂，就好像，自己要失去他一樣。嗬，其實都不曾擁有，何來失去一說？隻是，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楊靖奚暗暗握緊雙手，望著玉靈幾乎隱沒在黑暗中，心越發的慌，他知道，這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他，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他，怕失去他。
“玉靈——”楊靖奚猛地喊住玉靈，快步追了上去。
不管了，什麼都不管了。不管以後會如何，不管別人知道了會怎樣，他隻要他，隻想順著自己的心。